离开春和堂,魏娆又去忠义堂给英国公夫人请安。
四夫人也在,带着两岁多的陆滨,这么大的孩子,正是最可爱的时候,一个人专心致志地坐在榻上玩一套木雕。魏娆走近了,才认出来那是二十多个木雕的小兵,分别配备了小木枪、小木刀、小木马、小木车等战场装备。
陆滨正将一个个头更大一些的“将军”放到涂了黑漆的木马上。
四夫人问他:“安哥儿,这个将军是谁?”
陆滨头也不抬地道:“大哥。”再指指黑马,“飞墨。”
魏娆惊呆了。
四夫人笑着解释道:“这一套是守城画了图纸请胡大家做出来的,听守城说,他是受了你的启发。”
魏娆脸就红了。
她在锦城请木雕师傅做了两套牧童放牛的玩意,一套送了弟弟,一套自己留着,到现在还摆在她的多宝阁上,陆濯的确是受了她的启发,可陆濯设计出来的这一套将士木雕,无论是巧思还是木雕师傅的手艺,都把她甩到天边去了。
“我想的是牧童放牛,远不如世子心思巧妙。”魏娆由衷地道。
英国公夫人笑道:“可没有你的牧童,守城哪会想到将士,只盼咱们家小六争气,别辜负了他大哥的厚望。”
魏娆在忠义堂开了眼界,回到松月堂,她越想越觉得陆濯的那套将士木雕好,连她这样的大人都喜欢,小孩子们看了,会如何爱不释手?
魏娆看到了商机。
她逛过的木雕铺子,真正花心思的雕品都是给大人们送礼用的,却也都是纯摆设,那些雕出来给小孩子们玩的,也都是十二生肖等单一死板的玩意,若有人能做出一整套的玩意,小孩子喜欢大人们也能摆摆弄弄……
可以是木雕,也可以是布偶,手艺简单的适合低价多售,手艺繁琐的,卖给富户高门,价格自然也会高起来。
魏娆去了后院的书房,整个下午就都待在书房写写画画了。
黄昏时分,陆濯回来了。
想到昨晚魏娆要求他奉行原来那套三天留宿一次后宅的规矩,陆濯笑了笑,对阿贵道:“我去书房看看书,你去知会郡主,晚饭好了再来叫我。”
阿贵领命去了。
魏娆也才从书房出来,听了碧桃的话,她忽然记起了贺氏的嘱托。
两刻钟后,晚饭准备的差不多了,魏娆派碧桃去请陆濯过来用饭。
陆濯早已换了一身常服,神色闲适地来了后院。
一看就是没什么差事需要操心,魏娆与他闲聊几句,等丫鬟们退下了,才一边吃饭,一边提起贺氏的撮合计划:“这是母亲的意思,你怎么看?”
陆濯道:“只怕侯夫人不愿意。”
魏娆思索道:“如果戚二爷只有十七八岁,侯夫人肯定不会同意,可今年戚二爷都二十五了……”
“你怎么知道知道他的年纪?”陆濯突然打断道。
魏娆瞪了他一眼。
陆濯笑笑,继续刚刚的话题:“看来,你赞同母亲的计划?”
魏娆道:“无所谓赞同不赞同,只是母亲一片苦心,咱们做子女的,能帮就该帮一下。此事真能成,戚家人口简单,如果表妹愿意做戚二爷的贤内助,看在陆、戚两家的关系上,侯夫人只要同意了婚事,婚后就不会苛待表妹。”
戚仲恺都二十五了,年纪真不小了,偏他主意大非要娶美人,平西侯夫人急着抱孙子,很有可能会顺从戚仲恺的意思,如果贺微雨能像贺氏一样给戚家生个优秀的儿子,侯夫人绝对会给她应有的体面,正如贺氏在陆家。
虽然讽刺,可贺微雨目前能被平西侯夫人看上的唯一一点,便是贺微雨的出现可能会尽快让她抱上次子屋里的孙子,前提还是戚仲恺、贺微雨互相都看对了眼。
“当然,我只是替母亲做个说客,要不要请戚二爷过来,还得你做主。”魏娆心平气和地道,继续吃饭。
陆濯微微沉吟,然后道:“在松月堂见面不合适,戚仲恺真看上表妹了,回家一张罗,侯夫人肯定能猜到咱们的心机,不如月底我陪你与母亲、表妹去寺里上香,我再想办法诱戚仲恺也过去,如此,便只是巧遇。”
魏娆服了:“母亲若有你一半城府,早替表妹找门好婚了。”
陆濯笑着看她:“城府只能觅得机会,婚事能不能成,还是要看有无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