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一次,伯母病情加重?了,看见老穆放学回家拎着的耗油瓶子,以为?是酒,她嘴里喊着‘不要伤害成成’结果把?耗油瓶子直接砸在了老穆的头上。”
沈禹心下震惊,他手不自觉地?捏紧了两侧轮圈,压下心中翻滚了浪潮。
“什么时?候的事?”
“高中的时?候吧,这其实不是什么秘密,当年老穆的伤势不轻,高二的时?候一直休学休了三四个月,他高中的同学都知道的,我?也是听他之前?的同学说的。”
“那后来呢?”
“后来,他只好把?伯母送进了疗养院,我?刚认识他的那段时?间,他可是所里的拼命三郎,当时?的他还戴着一个酒瓶底一样厚的眼睛,每日勤奋的像是住在了所里。”
回忆起当年的趣事,曹南笑了笑:“那时?候我?也是感刚刚跳槽到律所的,我?记得当时?我?和?一些新人都私下里抱怨他,没办法?,只是个打?工仔而已,谁让他那么卷的?”
“直到很后来,我?才知道了真相?,当时?为?了治疗他自己,花掉了他爸爸的一大半的抚恤金,之后又用剩下的一半,送伯母去?疗养院,最后他身无分文,就连大学都是贷款上的,他当时?那么卷,是因为?真的很缺钱。”
曹南讲完这些没多久,就从书柜的一个资料盒里面抽出了一厚叠的资料。
“伯母的病理?,找到了,我?先去?医院了。”
沈禹手里拿着遥控器,频繁切换着各种新闻节目,他时?不时?地?抬起头,看着客厅墙上挂着的表。
一直到九点,沈禹终于还是没能抵过这一波接着一波的困意?,最终,在药力的作用下,他还是靠着沙发睡了过去?,身上只盖了一张深灰色的毛毯。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智能门锁的发生出的电子音效吵醒,随即猛地?睁开眼睛,撑起身子朝玄关处望去?,终于盼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怎么不去?床上睡?”穆历成脱下厚重?的外套,他换了鞋子,哑着声音问?沈禹。
“等你。”
“去?床上睡吧,沙发太软了,对腰不好。”
穆历成脚步悬浮走到了客厅,他坐在了沈禹旁边,朝他扯了扯唇角。
沈禹揉了揉睡眼,眼神和?脑子一同恢复清明的时?候,他立刻瞧出了这人的伪装。
大佬虽然面色如常,甚至朝他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可这些动作都无法?掩饰他泛青的面色和?眉目中的疲惫。
沈禹认识穆历成的这段时?间里,不管是在医院,还是外面,不管是和?谁在一起,他总是很注意?自己的衣着礼仪。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大佬的领带是松松垮垮挂在脖间的。
只一天不见,这人就好像是瘦了一整圈一样,满目间皆是沧桑。沈禹莫名的感觉大佬他好像要破掉了。
他就像是被人逐渐吹起来涨大的泡跑,随着吹进去?的空气?越来越多,这泡泡就会被这些空气?撑的越来越大,也逐渐变得透明,也越脆弱,
最后几乎与周遭融为?一体。而这个拍泡泡等到一个临界的阈值时?,就会「嘭——」地?一声爆炸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