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对我没影响就好。”
汪老板和高含卉是这家餐厅的大客户,每次他们来都是特别照顾,这次也一样,上菜上得很快,没过多久,热腾腾的各色菜肴就摆满了桌子。
高含卉:“点那么多?”
汪老板很豪气地道:“我请你哪能怠慢你?”
他热情地给高含卉夹了几筷子菜,又道:“不过你真的不打算插手到那项目里面去吗?好歹是总公司那里来了人,你在里面做些功劳,说不定你爸还能让你回去。”
汪老板是希望高含卉能回江城的,如果她需要,他还会不遗余力地帮助她。
倒不是因为那段感情和几年的“炮友”关系,只是汪老板自己想到大城市去发展。
他前几年去江城做过一些投资,但因为人生地不熟,在那儿没什么人脉也没有可靠的信息来源,投资没能成,亏了不少钱,又把重心放回到昌丰县的生意来。
但是昌丰县不是长久之地,他的起家本身就不光彩,更重要的是,当地的领导要调任,他又听到风声说今后的严打会越来越大,让汪老板有了点警觉,他很想借着高含卉的关系扎根到大城市去,正好也能彻底脱离他不光彩的过去。
所以,他很希望高含卉能回江城,就冲着他和高含卉这么多年互帮互助的关系,高含卉也不会不给他好处,更重要的是,汪老板知道,高含卉其实挺依赖他的手段,他可以尽情地向高含卉提要求。
只不过他说的这话并没有得到高含卉的认同,“我们家的事情你不懂,我说了,北辰这边派人来,根本就不是为了项目,是冲着我来的。”
汪老板皱皱眉,“怎么说?”
对着满桌子的菜,高含卉并没有心境品尝,她随意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道:“我今天约你也是想说说这个事儿。前段时间我和凯复一高管重新联系上了,我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去,但是这才联系上呢,我大哥那儿就派了人到这边,他什么意思我明白得很。”
她顿了顿,喝了口茶,又道:“除了北辰代表团之外,来这边的还有我那小侄女,我一直让人盯着她,果然,她今天偷偷出去见了私家侦探所的两个人,早在一周前就已经开始让人调查我,效率还挺高,调查了个七七八八。”
汪老板:“调查出了你什么?”
高含卉:“就调查我这几年都做了什么,侦探所的那两个人我已经见过,不是什么硬骨头,给了点钱就全说了什么,但是小县城里的侦探所能有什么本事?暂时没有调查出太要紧的东西,给出的资料都是明面上的,不过这些没能让我那小侄女满意,她让那两人开始查你呢。”
高含卉在昌丰县那么多年,本来就不安分,且她做事情本就没太高的底线,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是不常有的事,比如为了拿块地皮强拆民居,比如为了封人的嘴使各种阴险手段,这些事情不胜枚举,且大多都有打手很多的汪老板的帮助,所以其实经不起细查。
一旦被高熙发现,再找媒体爆料,不管事情严不严重,都是影响名声的事儿,高含卉就别想再回到江城去。
而汪老板不经查的事情,只会更多。
他能在这里安然无恙,无非就是跟领导关系铁,上头不会来详查他,可一旦查,他的问题就要比高含卉严重得多,一不小心就有牢狱之灾。
汪老板沉着脸,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咬上、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烟雾来。
他没有问高含卉介不介意,他们这些人要吸烟就吸,不会有那么多的绅士风度。
高含卉也早已习惯了烟味。
汪老板吸了两口,另一手拿着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沉默片刻后,道:“把那私家侦探所名字告诉我,我去查查。”
高含卉从包里取出张名片,这是她让秘书提前拿过来的。
“不过,”她又说,“这两人不算什么威胁,先不论他们能不能查出东西,就冲我给点钱就能套出话来,就能看出不用担心那两人的问题,你那打点一下,他们自然知道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毕竟在这个小县城,外来的人未必好办事。但是如果我那小侄女不放弃一直盯着往下查,那就不好说了,她未必只会找这一家侦探所,自己也带了人来,且我大哥在安临不是没有人脉。”
汪老板眯着眼吸烟,在烟雾缭绕里,他道:“你觉得她能查出来?”
“我从来不会小看我大哥一家,他们如果想查手段有很多,一旦和你的对家合作上……当然,如果你做事情收尾都很完美,有自信他们什么都查不到,那自然无事。”
做大生意的,谁没有几个对家呢?何况是汪老板这样的背景。
汪老板沉默半晌,轻叹道:“我现在不能冒险啊。”
当地马上要换领导,新来的他没有打过交道,而且更上头的都有变动,这个时间点,他是最不能冒险的。
高含卉道:“总之我就是来提醒你,你得注意着点儿,我也会继续盯着我侄女那头。你也得早做准备,多盯着点,也好好想想解决办法,万一你真的被我牵连,那我真的过意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