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乔先是瞥了副驾的辛木一眼:“那我……”
“你赶紧去呀。”辛木在心里叹气,她姐这个不争气的。
她姐把车窗升起来,推门,下车。
辛木赶紧降下点车窗,望着那两人的背影。
为什么她先前捕捉过那么多线索、却始终没敢很肯定的往这方向想呢?因为这两人实在太不一样了,连背影也是。
她们并排走,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中间的间隙辛木缩缩肩膀都能挤进去站着。
她姐的马尾辫,和周琨钰披在肩后的柔亮乌发。
她姐的黑色短款棉服,和周琨钰的白色薄羊绒大衣。
她姐走路的姿态总是利落,短靴的鞋带一甩一甩,像什么古时侠客,而周琨钰的身段是柔的,她不用刻意扭腰提胯,她本身就是一条清润的河,蜿蜒的风情在她身上流淌。
这样的两个人,辛木托腮倚在窗边想,真的有可能吗?
她到现在还没什么实感。
那边辛乔和周琨钰并肩走着,问周琨钰:“吃什么啊?我们家附近可没有三明治brunch什么的。”
周琨钰信手一指。
辛乔循着那柔腻的指尖望过去。
那是个油条摊,她们从小吃到大的,很老式的炸法,老板夏天里粗放些,穿着件露出两条胳膊的白背心,挥着两根比小臂还长的筷子,冬日里收敛些,守着油锅穿件棕色粗针毛衣,不张嘴,吊着嗓子悠悠地哼京戏。
哟,周三小姐要吃路边摊。
辛乔逮着个机会幸灾乐祸的怼她:“三小姐,这儿油条有明矾你知道么?”
周琨钰很淡定:“看出来了。”
“那你还吃。”
“我是心脏大血管外科的医生。”
“嗯?”
“生死面前,你跟我谈明矾?”周琨钰语调悠然。
嘁,辛乔在心里说,没意思。
()对见惯了生死的医生而言,人生反而看得更透彻些。
油条摊前几年春节时是不开的,老街坊们怨声载道,老板这才牺牲小我,过年期间也把店给打开了。
门口零星站着些街坊邻居,守过夜,睡眼惺忪的等着刚出锅的油条。
见辛乔走来,跟她打招呼:“阿乔。”
“阿姨。”
“起得够早的啊。”
“嗯,带木木出去逛逛。”
老阿姨又瞥一眼辛乔身边的周琨钰。长辈一见就喜欢的类型,清隽秀逸,笑得柔雅端庄,老阿姨看得眼睛都亮了:“阿乔,这是你朋友?”
辛乔在心里说:阿姨,别着了妖精的道。
只是——才不是什么朋友。
于是应了声:“不是。”便没往下说了。
辛乔便是这样,宁可对话断在奇奇怪怪的位置,也不愿去说假话转圜。
好在这时一锅新炸的油条出锅,吸引了阿姨长辈们的注意:“我要那根脆点的!”
“那是我先看上的!”
不多的几位也能堆出人声鼎沸的人间烟火味。周琨钰便是在这番情形下,往辛乔身边略凑近了点,压低声问:“不请我啊?”
辛乔盯着油条摊边的二维码,放得久了,总觉得表面腻了些油:“为什么要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