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柚好像没有发现他消失了一段时间。
……他死了,陆柚也不会在意。
江鹤川偶尔会想,现在的陆柚还愿意和他埋在一起吗?应该不愿意,所以他该在陆柚之后死。
“分手。这次我妈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陆柚看起来什么都不想说,受够了一样,塞给他一张卡,“好聚好散。你和我在一起不开心,我和你在一起没意思,到底为什么非要这样?”
陆柚周围的人分手就像换件衣服那样简单,所以才更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随你打算去哪儿,或者回山里,都和我没有关系了。”陆柚最近遇到了很多事,周围死的人太多了,多的让人心慌,就连两个最亲近的发小都出了问题,所有的事情都一团乱,他要崩溃了,“我走了。”
直到手心传来刺痛,江鹤川才慢半拍反应过来他手心的伤因为用力裂开了,现在又渗出了血迹。现在的陆柚完全是靠他的血养着,那个张家人又一直找不到——陆柚很快会死去,这是谁都没办法的事。
好羡慕。
陆柚已经离开。
江鹤川没有动作,只是盯着桌上那束早就枯黄的花,“许愿没用。”不是他没信守承诺。
陆柚被延迟了十几l年的死亡,最终还是到来了。江鹤川应该在这期限来临之前,把心尖蛊取回的,但他没有。
“我听你外婆说心尖蛊很重要的,陆柚肯定要死了,谁也没办法,你现在把心尖蛊拿回来,不会有任何人怪你!”宝恩焦急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她知道心尖蛊取出的瞬间,陆柚就会死去,可那是早就该在陆柚六岁就发生的,“江鹤川,你不需要有压力。”
压力?江鹤川没有这种东西,他只是不想那样做,好像这样就能说,他也尽力了。
陆柚身体一日差过一日,整日待在医院,就连死的那天也是。
江鹤川到时,心尖蛊已经失控,吞噬起陆柚的血肉。
他上前(),捧住了恋人的脸。
江、江鹤川。
陆柚喊出了这个名字。
一如他们当初第一次互通姓名时的迟疑?()_[((),就连其中的痛苦也差不多。只是当初是因为疾病,现在是因为心尖蛊。
和即将死去的蛊虫不一样。
陆柚的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因为疼痛流出眼泪,反而把眼睛洗的更亮了。
江鹤川摸了摸恋人的脸,垂眼,他就知道陆柚受不了疼的,当初把心尖蛊给出去时就知道。
他说:“陆柚,我们会葬在一起。”
实现当年的承诺。
如果不愿意实现了,那就当他帮陆柚提前结束痛苦的报酬好了。
江鹤川将匕首刺进他伴侣的心脏,连同最关键的心尖蛊一起捅穿,面无表情,没有流泪,只是再一次觉得很累,仿佛回到了当年的地窖,喘不上气。
“陆柚是我的。”
“我要带他回山里。”
神看到陆柚会觉得丢脸吗?
那个愿望没有用。
他也没有。
江鹤川想要回到山里,之后怎么也还没想好,也没那精力,但他被人给拦住了。
拦住他的人叫张斯洛,说是参加陆柚葬礼时不小心吞入了虫子,听陆母说江鹤川能帮上忙才过来的,“陆柚到底是怎么死的,他身体里怎么会有虫子呢?我不小心吃进去,会和他一样死吗?”
聒噪。
“不会死。”江鹤川说完这句就想离开。
张斯洛伸手去抓,被躲开了,“我还以为我们已经算熟了。”
江鹤川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的错觉。
张斯洛压低了声音,“我听说了,你能操控虫蛊,对吧?”
江鹤川无动于衷。
“那你是不是有救活陆柚的方法啊?用蛊虫什么的……我们算是朋友,我可以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