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宣笑着望着,她的背影很快看不见了,余光里瞥见谢旃紧绷的脸,桓宣抬眉:“你要说什么?”
“进屋说。”谢旃折返身走近厅中,“让你的人都退下吧。”
桓宣摆摆手,人都退出去了,谢旃关上门。
四围一时安静下来,桓宣转身:“你有什么话?”
眼前影子一晃,谢旃狠狠一拳砸了过来。
是能躲开的,只要他动手,必定也能制住他。桓宣在最后一刻忍住了没躲,微微侧过脸,那拳砸在了腮边,谢旃咬着牙:“你竟敢如此对她!”
“看见了?”桓宣退开一步,轻笑一声,“既然看见了,何必不敢承认?你也看见她有多喜欢那样。”
“卑鄙!”谢旃挥拳又是一记。
眼前闪过那时候傅云晚闭着眼,低垂的睫毛
(),她是喜欢的吗?不敢再想,只将全身的力气都卯在这一拳上,手腕被抓住了,桓宣冷冷说道:“我不想打你。”
眼下看来,也不消打了,谢旃败局已定,再说他一拳打过去,谢旃也受不了,到时候她看见了又要心疼——他可不想她为了别的男人心疼。
那手铁钳一般,谢旃挣不开,盛怒之下一脚踢过去。
桓宣急急闪开,不觉也起了怒意。上次也是谢旃先动手,他一再忍让,他倒是丝毫不曾留情。照着肩上便是一拳过去。
谢旃躲不开,猛地吃疼。这地方便是受伤也看不见,他倒狡猾!当下学过的招式也都忘了,只是凭着本能厮打,乒乒乓乓,几l案撞到了一地,烛台也打翻了,桓宣一脚踢过来:“滚回你江东去!以后休要再来找她!”
“她已经应允了我,该走的是你!”谢旃踢还一脚。
“你亲她了吗?抱她了吗?”桓宣牢牢制住,此时也忘了招式,只凭着一股子蛮力狠劲儿,“你不敢当着绥绥的面吵出来,不就是因为你也明白她喜欢我这样吗?她心里爱的是我,谢佛奴,你是聪明人,你心里清楚怎么回事!”
激烈的情绪突然冷却,谢旃怔忪着,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王澍找来了:“明公,传旨的使者到了。”
桓宣松开手。看见谢旃垂下来的肩膀,他虽然收着力气,但谢旃体弱,方才那几l拳也够他受的。憋了多时的怒气和妒意似乎在这毫无章法的一顿厮打中散了大半,桓宣顿了顿:“回头拿烧酒擦擦。”
谢旃冷冷说道:“不消你费心。”
“我也懒得为你费心,不过是为了绥绥,”桓宣嗤笑,“你总归是她二兄,将来吃喜酒时,少不了你一杯。”
怒意汹涌而上又极力压下,谢旃飞快地整理好衣冠,拉开大门。
“明公,”王澍走进来,“明日就要接旨,今晚最好能预先演习一番。”
话音未落看见他肿起的侧脸,不觉便是一怔,桓宣皱眉:“有什么可演习的?摆个香案接完就行。”
“礼不可错,朝中盯着你的人也就不少。”谢旃冷冷说着,迈步走了出去。
“不错,”王澍回过神来,依旧忍不住偷眼看桓宣脸侧的伤,像是挨了打,可谁能打了他呢?“拜大将军非同小可,若是礼数上有一丁点差错,必定会招致弹劾,还是谨慎些好。”
桓宣望出去,谢旃衣袍带风,已经走得远了。方才他特意叫他进到厅中又关了门,想必是不愿当着他部下的面打起来,有损他的威严。从前的岁月闪电般地划过,桓宣低眼:“你去安排。”
三更近前桓宣还没回来,傅云晚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得冷,又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坐起来披了衣服,想要推窗看看,又忽地顿住。
她好像是因为桓宣不在,所以才睡不着的。这些天里他虽然没有赖着她同床,但总归都是一间屋子,她已经习惯了听着他的呼吸,嗅着他气味,安稳一夜好眠。
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长久的空白之后,又再想起桓宣的话,你明明喜欢我这么对你。
喜欢吗?傅云晚怔怔坐着,于礼不合,那么羞耻的事,可她若是不喜欢,为什么一想起来总是脸红心跳,异样怪异的感觉?
“绥绥。”门外有人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