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秋:“嗯。”
吴虞总是强势的,跟没听见一般,她回到起初的背后抱姿势,也不为自己的行为找幌子或台阶。
“我就要抱着。”她说:“要么你滚到地板上睡。”
季时秋:“……”
她对病人可真好。
她对他真的很好。
尤其是……当她又开始哼那首歌,白天的那首歌,只是旋律,没有歌词,但他们都知道是哪一首,青蛙跳下水。
然而这一次,季时秋却只想哭泣。
泪腺失控,让本就堵塞的鼻音更为粗重和明显,他竭尽全力控制,吴虞还是注意到了,她将手探上去。
即使男生反应神速地躲开,她的指端还是触碰到他下巴,摸到了湿漉漉的水渍。
“你哭了?”吴虞意外地捻捻手指。
季时秋心知瞒不下去,拽高被子潦草抹了把脸。
女人仍在猜疑和追问:“哭什么?”
“想你妈妈了?”
这是完美的说辞,理应顺势嗯一声,可季时秋突然没办法撒谎。
因为他在想她,头痛欲裂心如刀绞地想着吴虞,哪怕他正被她拥抱着。高热会让人心率加速,情绪激张,肉身之痛与灵魂之痛交相混杂,他想起她白天的断言,他是虚无,他有时限,事实就是如此。
他回过身,双手握住她的脸,濒死一样,失控地亲吻她。
吴虞有些莫名,但很快融化在这种真实而热切的表达里。她尝到了他眼泪的味道,是海水一样的苦咸。
药劲上来,季时秋睡着了,还保持着多此一举的睡姿,背对她。
拜托,他们口水都交换过百八十轮了。
吴虞什么都没说,但再难入眠,几日相处,她都没有完全看透季时秋。
神秘是男女关系保鲜的法则,她变相宽慰自己。
玩了会季时秋后脑勺浓密偏软的黑发,她拿出手机,无所事事地刷微博。
有皖省当地公安的官方博文推送过来,蓝底白字的通告图片引人注目,吴虞随手点开,是一则重大刑事案件悬赏通告,她对这些不感兴趣,本欲关上,不经意扫过下方在逃嫌犯照片时,她瞳孔骤紧。
这个人正躺在她身边。
吴虞看眼安睡的季时秋,又去看屏幕。她心惊肉跳,强压住发颤的指尖,仔细阅读通告里的文字内容。
所有摸不准的直觉都有了落点。
原来,季时秋只是个假名。
他真正的名字,叫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