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休息了。”他走回床边,打算去按床头的电灯开关。
吴虞拦住他胳膊:“不行。”
季时秋装没听见,仍是关了。屋内登时不见五指。防患于未然,季时秋还睡去了床另一头,避免她又不依不饶地找事。
黑暗里,女人没了声音。
只有手机屏幕莹亮的白光,过了会,光也彻底消弭。
轻微的声响从床那端传来,季时秋专心听着,倏有冰丝般触感的东西掉落到他手肘上,又滑至身前,他拿起来一看,发现那是条女士内裤。
吴虞的腿勾上他的。
季时秋血往脑部涌,恼火起身,捉住她腿窝,把她拖回身前。
“装什么啊你,”阴黑环境里莽莽榛榛,人影叠覆,吴虞攀着他肩膀,指甲似利齿,恶狠狠咬住他肩胛:“你装什么。”
季时秋也不知道他装什么。
他从没见到过这样的女人,让人想逃开她,越远越好,这样对他俩来说都安全;可又发疯般想要靠近她,破坏她,占有她。
他只能选择不去亲吻她,让一切看起来只是泄欲,不曾倾注任何臣服与情意。
她发现了,故意口出恶言:
“你也就这点本事。”
还说:
“幸好你妈被锁抽屉里,不然被她看到她冰清玉洁的好儿子在做这种事,会是什么感觉?”
季时秋用手封死她嘴巴。
她不挣扎;而他的掌心像被小猫舔了一下。
季时秋收手攥拳,不得不倾身以唇阻遏。口业在她,而业力仿佛馈报在他头上,他周身如焚,在隐秘沉浮的罪恶与快慰中一点点肢解自己,也重组自己。
两人并排躺着,许久,鼓噪的心跳才得以平复。
月亮升高,透窗而入,将洁白的光砖铺到季时秋左胸上。
吴虞用手给那光斑描边,并哼起旋律。
女人的鼻音极轻极低,闭气才能听出是老郑今天用风琴吹奏的第一首歌。
吴虞找到他眼睛:“你知道月亮为什么能代表心么?”
不等季时秋回答,她唇又翕合,声调软散,似在念蛊咒:“根本不是歌里唱的它有多么真和深,而是它会消失,也不私有,甚至不是每一天都那么圆满。把心交出去,就等于要经历一次阴晴圆缺的冒险。”
季时秋盯着她;而她轻轻摩挲着他脸颊:
“小秋,你想冒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