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确实已经来齐了。就连平日里不会过来的折墨也在,折枝朝折墨行了礼,然后坐回原处。这时候,她就发现阿檀在有意无意的看着长兄。
她咳了一声,想提醒阿檀别太瞧的狠了,免得被长兄怪罪,但连咳嗽了几声,折檀还是没有回答,她只得扯了扯阿檀的袖子,“眼睛收回来。”
折檀这才惊讶的收回了眼睛。
然后背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毛骨悚然!
刚刚,她听见幻听哭了。
用的长兄那冷峻的声音,温柔的,极为缠绵的哭了。
呜呜呜的,像极了一个死了爹的人。
折檀从未……从未见幻听哭的如此可怜,尤其是一边哭,一边还在不断的道:我那可怜的阿檀啊——
——可怜的阿檀啊,父亲不疼她,生母也不顶用。
——可怜的阿檀啊,姐姐还经常骂她。
——可怜的阿檀啊,我还不能去抱抱她。
——可怜的阿檀啊,我何时才能对她好一点。
声音在她耳朵边哭,哭的缠绵悱恻,哀怨异常,与平常的咆哮跟嘶吼极为不一样。>>
折檀听的心里发毛。这也幸亏不是晚上,不然听这似鬼般的哭泣之声,不得害怕?
她深吸一口气,任由耳边的哭声越发凄厉,也不再去看长兄。
她不敢
。
她不敢将长兄端坐在一侧神色肃穆,戾气颇重的模样跟脑海里幻化出甩着手绢,不断抹眼泪的长兄重合。
二姐姐变的和颜悦色,嘶吼的幻听也成了哭泣鬼,于是再发现大姐姐和二哥哥对她也百般和善后,她觉得自己悟了。
——因为大家知道她得了病,所以都不敢刺激她。
就是她自己,也不敢刺激,脑海里不敢咆哮,只敢嘤嘤哭泣。
她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如何破解大家的误解。
她直达自己越说没病,他们反而会不相信。不过大姐姐就算了,她长的美,笑起来也好看,只二哥哥一脸奸贼相,笑的让她打寒颤,总觉得二哥哥在打什么坏主意。
三姐姐和三哥哥照旧是一个模样,三姐姐蛮横的瞪她,三哥哥照旧是愧疚,对她投以关怀,倒是父亲,今天特地揣了十几个玉佩,见她看过去,递了三四个过来,“拿去玩。”
然后就开始分玉佩了。
家里的孩子们都有,但是算下来,折檀拿的最多。按照往常,三姐姐肯定是不准的,可是昨天胡姨娘被罚了,她不敢造次,只能憋屈。
折檀这一趟请安下来,就一个体会——生一个大家都知道的病,真好。
生病的人有优待。
她之前生病的时候,怎么会想着瞒住众人呢?
现在想一想,其实是害怕跟大夫说话,被大家问候,然后还觉得给大家添麻烦了。
她之前,很多观念都是错误的。
还没再彻底的想一想,就发现嫡母发了话来,说是过了初六,就让她去庄子上。
折檀吓了一跳。
“去庄子上干什么?”,折檀惊恐
折枝本要骂她没出息,还是忍住了,缓缓的逼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就是散散心,你最近不是心情不好吗?庄子上清静,人也少,没准你的病就好了。”
折檀啊呀一声,“你去不去?”
折枝不去,“我还得在府里看着姨娘,不然又被欺负了。”
折檀想想也是,她坐下来,仔细的考虑了下,“就我一个人去?”
折枝嗯了一句,“就你一个。那附近的庄子不多,去的人少,你去了就是唯一的主子,什么都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