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鹤环顾着战场试图找到解除困境的办法。
虽然说实战演习的选点是避开了闹市区,但到底还是不可能方圆百里没有一个活人。生者是看不到虚和死神的,对危险一无所知的生者才更让千鹤头疼。眼看着虚的爪子又伸向了一个戴着帽子的青年,千鹤不敢用杀伤力强的破道,只好转而使用功能型的缚道“这绳”来限制虚的行动。
像是感知到了什么,青年转头看了过来,湛蓝的眸子里是几分陌生的冷冽。
千鹤呼吸一窒,竟然没稳住已经出手的鬼道,“这绳”消散在了空气中。没了束缚的虚再次动手,青年头也没回。就好像他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几个简单的纵跃就拉开了和虚的距离轻而易举地躲开了攻击。
中原中也从来不怀疑自己的记忆力和眼力。虽然他和渡井千鹤的关系并不亲厚,但当年也算是替她操过一段时间监护人的心。那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用着奇怪能力的黑发少女,长得和那个六年前就已经确认死亡的渡井千鹤如出一辙。
但她看他的眼神却很陌生。
中也收回了视线,专心应付起眼前不知所以的怪物。这样子的怪物横滨不算少见,他走夜路的时候隔三差五就会遇见一只。见的多了他也算是琢磨出些规律了。这些怪物没有神智,却能清楚的分出异能力者和普通人。比起普通人,这些怪物更执着于攻击异能力者。
不管这个黑发的少女是不是渡井千鹤,他还是先得把这些怪物解决掉。这个数量
的怪物要是在横滨扩散开来,不知道会衍生出多少麻烦来。
持续给六名刀剑付丧神和锖兔供给灵力对千鹤的消耗也很大,刀剑付丧神和锖兔明显能感觉到源源不断提供过来的灵力在逐渐减少。
“救援还没到吗?”
“太奇怪了!按理说早就到了!”
“有具体的伤亡统计吗?”
“情况……不容乐观。”
事实上,救援已经到了。
发型像避雷针的男人伸手戳了戳了眼前的黑色结界,这个半圆形的黑色结界覆盖面积极大。黑色结界被男人触碰到的地方漾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坚固程度不动分毫。
“怎么做?”他偏头问身边的光头青年。
青年眼角有着红色的眼影,眼睛狭长,配上那颗弹珠似的光滑脑袋,笑起来颇有几分痞气:“还用说吗?当然是——”
“轰开啊。”
高强度灵力和灵力之间碰撞产生的灵压波强几乎要具现化出浪纹,猝不及防的千鹤没能及时运起灵力护住自己就直接被气浪掀飞。断了灵力供给,刀剑付丧神瞬间消失在了原地。锖兔也化为灵子回到了千鹤的斩魄刀中。
在千鹤摔落在地之前,她的身上晕染开了一圈红色的光。这个情景她见过,就在不久之前。千鹤转头去四处寻找那个人的身影,却怎么也没能再看见橘发蓝眸的帽子青年。
直到她安稳落地,红光才逐渐地消散。
千鹤站在原地呆愣了两秒,方才还阴沉幽深的天空破了一个大窟窿。刺眼的白光从窟窿处争先涌入,熟悉的黑色死霸装在白光中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衣袂翻飞的影子,但却让千鹤无比安心。
——救援到了。
之后的事情千鹤不太清楚,十一番队接手了战场。而千鹤因为灵力过耗而被带回了本丸休养,当天的报告都是由锖兔和狐之助代笔。
这次虚的大型聚集事件事发得突然,救援又来得异常之慢,学生的死伤在尸魂界近几十年中称得上一个“惨重”。千鹤本来以为救援来迟是因为十一番队队长路痴的老毛病又犯了,心里嘀咕着尸魂界怎么这么不靠谱,十万火急救援的事能找路痴来吗?
锖兔摇摇头否定了她的猜想:“救援当天有十一番队的副队长
和三席跟着,不可能让他迷路。”
“那是什么原因?”
锖兔皱着眉看完了尸魂界反馈的文书,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怪异,却又细说不出是什么地方有问题。文书中提到的黑色结界似乎有掩盖灵力痕迹的作用,尸魂界只接受到了模糊的求助,穿界门无法准确的定位,这也就导致了十一番队花了大量的时间在寻找具体位置上。
除了尸魂界的伤亡情况,普通人的死亡人数也不是一个小数字。引渡魂魄前往尸魂界也是死神的职责之一,这就不是一个小工程了,千鹤深感头疼。
但既然是工作,再头疼也得去做。谁让她是卑微的打工人呢。
在横滨的大街上晃悠着,千鹤一边捕捉着空气中微弱的灵力寻找魂魄,一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这座城市。和常年枯燥沉闷的静灵庭相比,横滨热闹又繁华,倒让千鹤想起了曾经在流魂街住的那几年生活。
她敲了敲刀柄,小声问:“喂,锖兔,你老实说,当年我刚死徘徊在流魂街那段时间,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了?”
回应她的只有微微震颤的斩魄刀,千鹤也不知道这是代表着“是”还是“不是”,不过她本来也就是触景生情的调侃,就没有去纠结那一个答案。
视线四处飘忽着寻找可能存在的魂魄,千鹤突然注意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是那天的那个橘发蓝眸的青年。
青年当时不声不响地加入了战局帮忙,走得时候又悄无声息地救了她。于情于理,她都欠对方一个感谢。
打定主意了的千鹤正想跟上去,却发现对方已经消失在了滚滚人潮里。
“啊……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