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他过去一个多月在铜铁炉吃过的肉都多,而且都好。
“师兄来尝尝这雁鹅。”嬴政为鞠子洲夹菜。
鞠子洲尝了尝,味道鲜美。
“我记得师兄爱吃鹿羔肉,便特地使人炙烤了一只,师兄也尝尝看。”华贵的玄鸟爪持利刃,将餐桌上凄厉叫喊的孩子肚肠切开,择选最肥美的一块肉,进奉鞠子洲面前。
鞠子洲面无表情。
……
“师兄他脸上的表情越发虚假了。”嬴政说道。
华阳太后挑眉:“是么,想来是遇着了不顺心的事情了,政儿打算入对待你的师兄呢?”
嬴政心中嗤笑,面上淡然:“师兄授我至理,教我行事,乃是待我如父如兄之行事,政肥草木禽兽,自当也分得清楚好坏善恶,师兄爱我,如父之爱子,兄之爱弟,政当该敬师兄如父如兄。”
“既然是要敬他如父如兄,那你就为他解决他的烦心事嘛!”华阳太后笑了笑:“所谓交心,便是如此了,互帮互助,相协而行。”
“政,谢大母指点。”嬴政躬身一礼。
说些屁话,不如不说!
“朕与先王之为夫妻日久,素知丈夫之心事,举凡丈夫,无不爱美人、无不好权势、酒肉供奉,无一日可以短缺,政儿你的师兄虽然明理知世,但年龄不过十六七岁,正是壮年,精力勃发,却未娶妻,身边无体己温存之人;势欲强盛,却无名位权势,只得整日与小人厮混;身量增长之时,却无美食美酒供养……”
华阳太后笑了笑:“不如就从这些去排解你师兄的苦恼,即便无功,也不会有过。”
嬴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大母说的是,政多谢大母教诲。”
一句话都说不对!
嬴政告退之后,叹了一口气,原本想去再寻一寻父亲,征询一些意见,如今听到华阳太后的说辞,他也就再没有去找别人询问意见的心思了。
何等无聊的人!
我师兄何等人物?他怎可能会如同那些蠢物一样只知道争名夺利,恨不得连底下小民嘴里的最后一口粟米也抢了去给自己加餐!
美食?美人?美酒?权势?名位?
嬴政脑海中滚过这些。
他觉得这些东西很是无聊。
比起师兄口中那些令人振聋发聩的义理,比起古墨者的死不旋蹱、商贾义理之下天下运行的精深幽微、生产关系摆弄人世运行的高高在上……
这些东西算个什么东西?
嬴政鄙夷看了一圈,转而对身旁抱着一个肥嘟嘟的婴儿的墨者安说道:“你去铜铁炉那边寻几个墨者同侪问一下我师兄平日里的行止衣食,一一记下予我。”
“唯。”墨者安顿首。
嬴政看着他怀里咯咯笑着的胖小孩儿,忽而想起自己收养的那个小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