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方霓此刻正坐在摇摇晃晃开往白区附中的公交车上,一路上,都在抿嘴微笑。
窗外的夕阳,照着她黄色的校服肩膀,引起车上部分乘客的注意力。
西中,向来是市重点高中里的头牌,
多少家长梦寐以求想让孩子考进来,还有一些孩子想都不敢想。
但是这一年多来,宋方霓已经很少为自己是西中的学生感到骄傲。每当她物理考不好的时候,只感觉自己属于西中的耻辱,一条灰色的,黯淡的尾巴。
少女的喜悦和烦恼,总是猛烈却也略微浅薄。
当看到自己物理成绩,她又收获到一种久违的自由感。
公交车停泊在白区附中,宋方霓第三次主动找梁恒波。
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打算见他。
宋方霓将留着的卷子用信封纸严密地装好,留在白区附中门口的校传达室里,写着“高三一班梁恒波同学”收。
发了q,让他来校门口自己取。
做完这一切,宋方霓背着书包,快乐地重新坐到返程的公交车上。
梁恒波回得非常快:“你到我们学校来了?”
“嗯。”
对话框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下一次来告诉我。不要放下东西就跑,ok?”
宋方霓手机屏幕越发不好使,秋天的天冷,需要指头更用力地按着屏幕,但依旧点不出拼音。她有点着急,往手指上哈了口热气。
“这一次送卷子的钱,下次见面给你。”他又飞快地打字,“别说’我不要你的钱’。”
“我给你留卷子,你也帮我辅导功课了,我们已经扯平了。我真的不要你的钱。”她好不容易发来长长的回复。
对方回复了省略号,代表无奈。
为了卷子钱,他俩推搡了好几次。
梁恒波终于被逼着放了大招:“你可以不收钱,但以后,也没有必要再见面。”
发出来后,他很快意识到有问题:“……这话是不是听起来很怪?”
宋方霓说:“真有点儿。”
男生也说:“颇像正在拆散一对苦命鸳鸯的封建大家长。”
宋方霓忍不住笑起来,笑着笑着,脸却莫名地热起来。
这句话好像终于打开了梁恒波的话匣子。
他们一路上都在闲聊天。不知不觉,车已经到目的地,她连忙站起来,还拿着手机。
梁恒波说:“你的偏科也真是奇怪,一般数学好的人,物理都不会差。”
宋方霓之前的物理成绩上不来,是因为总是心急地啃难题偏题,基础知识有盲区。梁恒
波每次辅导她都是夯实基础题,掉过头,认认真真从选择题和填空题开始补习,成绩反而提高。
她回复:“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在竞赛时考过你?”
“你试试看。”他闲闲地回。
宋方霓心想,被蔑视了呗,人家根本不把自己当对手:“有可能,我会被考神附体哦。”
梁恒波又说:“你平时真的想太多。”
一路低头打着字,家里开的理发店就在街角处。
今天顾客不多,父亲正在和店里的另一个理发师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国际新闻,母亲站着,握着剃刀,正给镜子前给一个人理发。
见到她回来,母亲笑容满面地说:“回来了?”
宋方霓把发热的手机揣进兜里,刚想开心地告诉母亲这一次的考试排名,目光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