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他们无视于我们的惊慌,再度开门要进入沟口房间。机会来了。我们即将关门时迅速一跃,成功入侵室内。我们得以有机会亲眼观察沟口勇作的房间。
室内是所谓的客房,只放置床、电视、桌椅等最起码的家具,相当冷清。桌上摆著葡萄酒瓶与杯子,是沟口昨天打趣让我喝的酒。我记得那张标籤,所以肯定没错。我光看就再度胸闷作呕。「唔嗯……」
但侦探没察觉我们,就这么看著窗外讨论。我们躲在床后偷听两人交谈。
「鹈饲先生,找这么仔细都找不到,我认为只剩下两种可能性。」
「喔,哪两种?」
「首先,走投无路的窃贼,可能将偷到的宝石扔到窗外。带著宝石将会被认定是窃贼,窃贼认为比起因为窃盗罪被扭送警局,还不如扔掉宝石。」
「嗯,确实可能这样。但是窃贼好不容易得到宝石,真的会轻易扔掉吗?而且无法确定事后能不能捡回来……咦?」眺望窗外的鹈饲,忽然发出诧异的声音。「小松的房间有阳台,这个房间却只有防坠铁窗。」
「很正常吧?每个房间都有阳台反而奇怪,又不是集合住宅。」
「话是这么说,不过流平,你应该好好找过阳台吧?」
「那当然。阳台什么都没有,只摆著空调室外机,没有红宝石。」
「这样啊……所以,第二个可能性是?」
「这是比较粗鲁的做法。走投无路的窃贼,把偷来的宝石扔进嘴裡!」
「嗯?但老师说他连嫌犯们的嘴裡都查过啊?」
「不,我不是说把宝石藏在嘴裡,是吞掉宝石。宝石在窃贼肚子裡。」
「原来如此,确实粗鲁。不过红宝石说穿了是坚硬的石头,人类有办法轻易吞下石头吗……唔!」鹈饲说到这裡,忽然停顿转身。「谁躲在那裡?」
鹈饲摆出备战姿势,如同在暗处遇见杀人凶手。但我们一起从床边现身之后,他像是扫兴般叹了口气。
「什么嘛,原来是刚才在走廊的狗。究竟是几时溜进来的?不可以这样吧……好了,嗯嗯,好~好乖好乖,好~好乖好乖好~好乖,好~好乖好乖好乖,好~好~好乖好乖好乖……」
「鹈饲先生,你摸过头了啦!你多喜欢狗啊?看,狗都在抗拒了!」
「可是我的事务所不能养狗,所以得趁能摸的时候摸个痛快……嗯?」
这一瞬间,鹈饲忽然绷紧表情。他盯著我一直看,接著忽然起身,默默在原地像是画圆般走动。不久,他大概是思绪整理完成,反覆点头之后愉快开口。
「原来如此,嗯,流平,我懂了。不,慢著,还不能断定。但确实有可能……」
「鹈饲先生,怎么了?」
「没事,只是除了你说的可能性,我想到另一种可能性。总之我觉得值得确认。嗯,立刻行动!」
鹈饲自言自语轻声说完忽然衝出房间。留下来的流平不明就裡,默默歪过脑袋。
我当然也无法理解侦探的行动。
这天晚上,老爷忽然淮备外出。他说和朋友约好一起打猎,如今无法临时拒绝。既然要打猎,就轮到身为猎犬的妈妈大显身手了。我与枫小姐在玄关目送扛著猎枪的老爷带妈妈外出。
「用不著这么晚出发吧……」
「枫,抱歉。但你别担心。我请鹈饲在家裡戒备一个晚上以防万一。他虽然不可靠,但应该能代替看门狗。那我出门了。」
老爷举起单手道别,旁边的妈妈舔了舔我的脸。
「绿绿,那我出发了。就算妈妈不在家,你自己也睡得著吧?」
「嗯,没问题。妈妈也加油喔。」我笑著回应,但内心其实有点不安。
老爷与妈妈搭乘前来迎接的车子离开宅邸。我与枫小姐怀抱不安心情,从玄关回到屋内。在走廊前进时,某处传来鼾声。
「是谁啊……」
枫小姐看向饭厅,侦探正在睡觉,他前面摆著空葡萄酒瓶。
这天晚上对我来说特别漫长。平常狭窄的狗屋,也因为妈妈不在而莫名宽敞,令我好害怕。小爱看著这样的我,摆架子说出「真丢脸,这样还叫男生吗?」这种话。这孩子明明比我小,却真的老是把自己当成姊姊。不过在这种场面,她的这一面莫名可靠。
我与小爱相互依偎,缩在狗屋角落睡觉。我刚开始不安得难以入睡,但睡魔终于来临,我睡得比平常浅一点。
不晓得经过几个小时,我忽然在黑暗中清醒。因为我感觉到有人接近狗屋。我抬头观察周围,确实有人。这是人类踩踏融雪地面的脚步声,就在狗屋外面。是枫小姐吗?不,不是。枫小姐的脚步声,我光用听的就认得出来。那么究竟是谁?今晚住在宅邸裡的人,除了枫小姐只有沟口、小松与鹈饲侦探……
我如此心想的瞬间,一隻手从入口伸进狗屋。是男性的手。这隻手笔直伸向熟睡的小爱,试著抓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