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面对圣上的猜忌,太后的迫害,以及当年禁军围困国公府,失去了夫君,她还?是在边境守了十几年。
本来,唐怀芝以为,唐将军是为了他的安危才甘愿离京,这一刻,他好像明白,娘亲这些年不仅是无奈,还?有甘愿的坚持。
不仅娘亲,青蓝哥也这样,仔细想想,自己也这样。
青蓝哥和娘亲当将军、当元帅,自己要科举做官,都是为了心中的义。
这次科举怕是赶不上了,下一次要等三年…
又好久不曾用功了…
用功好累…
实现抱负好累…
“所以,奚牧…”唐怀芝小声道,“娘亲喜欢他?”
唐将军怔了一瞬,转头望着天。
一片辽阔,方才的老鹰在上方掠过。
“喜欢什么的,对娘亲不重要,”唐将军的目光跟着那?老鹰移动,有些怅然,“你别瞧他吊儿郎当的,像个纨绔子?,但他是漠北王唯一的世?子?,肩上有整个漠北,这些草原、牛羊、牧民,都在他肩上,我呢,是大盛征西大元帅,漠北、羌人十八部落、高昌,大盛边境若有一处不宁,便是娘亲的失职,喜欢什么的,要往后排。”烟单廷
老鹰飞远了,唐将军收回目光,舒了口气,“奚牧…娘亲没想过,你这小家伙,倒是挺能琢磨。”
唐怀芝看着娘亲,唐将军笑着,却总显得有些落寞。
被边境的风吹了十几年,唐将军面庞却依然是紧实鲜活的,眼?神坚毅,像鹰一样。
他缓缓抓住娘亲的手,跟她一样,抬头看着瓦蓝的天空。
那?个一身奶味儿的小毛毛长大了,褪去稚嫩,学着坚毅,牵着娘亲的手,逐渐开始理解一颗将军的心。
“那?咱是不是要回去了?”他有些不舍地道,“羌人那?边还?有仗要打呢。”
“放心,娘都派人盯着呢,”唐将军捏捏他的手,“等青蓝伤养好了,咱们便开溜。”
“先别说这个,”她笑笑,“瞧瞧这天,多好看!”
傍晚,夕阳染红半边天,唐怀芝打马疾驰,唐将军依然在他后面跟着。
两人身后,残阳如血,万里草原。
…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漠北王世?子?的房间里,酒杯相击,厅内舞者?笑靥如花。
奚牧醉醺醺地端起酒杯,遥敬对面的唐将军,“阿央今日醉得很?快啊。”
唐将军仰头喝光自己的酒,揉着额角,皱眉道:“喝得脑袋疼,小王爷见谅,我出去透透气儿。”
她摇摇晃晃地起身,对奚牧摆摆手,突然笑道:“你今儿也不行啊,脖子?都红了。”
奚牧拽拽衣领,挑衅似的,对着唐将军抬起酒杯,仰头饮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