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钻出山洞,望着洞外明媚的阳光,恍如隔世。
他们中间隐约以身穿太极练功服的老头子为首。这人姓白,叫白登锋,学的是祖传的本事,后来又有奇遇,所学极杂、触类旁通,遇到小辈请教也不吝指点,平时里与名山古刹的得道高僧、真人们也多有往来,颇有些名望。
白老先生朝杨雪岭和聂然拱手,“我等便告辞了,打扰了。”虽然论辈份、地位,他比杨雪岭师徒高,但就这次师徒俩干的事,颇让人敬重。特别是聂然,跟丹青真人真是一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这次大家能够全须全尾地出来,也多是仗仰了她。白登锋颇为感念地朝聂然镇重地行了一礼。
按照白登锋的身份地位来讲,他俯身行谢礼,旁人肯定是要避开,受宠若惊,不敢受他的礼。
聂然扭头,斜眼一瞧,应付式地拱拱手,便问:“你们谁要跟着去找起死回生药啊。”
她突然提出来,大家一时间都愣住了。她有那药,得宝贵得不能再宝贵得藏得好好的吧,竟然想邀大家一起去?
杨雪岭可是知道内幕的,下意识地看向聂然,直觉徒弟要挖坑。她清清嗓子,提醒聂然:别太过分。
一个年轻人瞥了眼自家师父,见师父不好开口,于是自己出来当这恶人,问:“聂然,你这话怎么讲?难不成还想带我们去,分给我们不成?你有什么条件?”他怀疑聂然是想请他们帮忙对付驭兽门。
聂然说:“我不让你们跟着去,你们也会偷偷地跟着去,是不是?何必遮遮掩掩偷偷摸摸的呢。你们要跟着可以,但是,说好了,不准沾包赖,别跟那些死不要脸走哪赖哪的赖皮鬼似的。”
她这话让很多人挂不住脸,这怎么说话的呢?
白登锋拱手,说:“聂然小友,据我所知,你所挖出来的起死回生药是以精气血肉为食生长而成的。南市白狼堂底下的那株,可是害人无数。”
聂然说:“害不害人的,又不是我干的。况且,那东西害人,挖出来吃了它,以后没有了就不害人了。你们要去的,找我师婆报名,明天我们就出发。”
那年轻人问:“为何找你师婆报名?”
聂然理直气壮:“我师婆德高望重名头大脾气坏,让她帮我把关,不行吗?”她说完,叫上杨雪岭便往停车的地方去。
这正走着呢,突然呼啦啦地围过来一大群人,“把起死回生药交出来。”
刚出洞窟出来的众人齐齐无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什么猫猫狗狗都出来了。
一旁的山林里,忽然有一阵刮起一阵迷雾,雾又散开,狗哥、乌鳢还着一群能够化成人形的妖怪出现。一群妖怪飞快跑下来,跟刚才那伙人呈对峙之势。
狗哥对聂然说:“交给我们。”
聂然没好气地瞪向狗哥:你们又来掺合什么?
狗哥把聂然叫到一旁,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教主在电话里不方便说,他让我告诉你,秦岭有座战国时期的古墓。那时候百家争鸣,方士也多,又流行厚葬,贵族们为了长生不老,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这玩意儿,就是那时候培育出来的。山神奶奶当初被抓进大瑶村封妖窟,教主不确定她是在巴山还是秦岭,只是翻地三尺地找。封妖窟和墓,那都是挑风水宝穴钻,于是……就遇上了。那次跟他一起的,就有阿虎他们。他怀疑阿虎偷偷带了种子出来。”
聂然问:“他们是谁?”
狗哥说:“都已经死了好几百年了。”他把一份手绘的地图打印件递给聂然,说:“老爷子凭记忆画的,深山老林子不好认清位置,于是有几个显著标记,给你标出来了。”
聂然满脸怀疑地看着狗哥,怀疑爷爷在给自己挖坑。她打开面前的a4纸,一眼看到上面的图,无语,问:“这怎么找?”抽象画还是概念话?几座拱起来的山锋,再加一些波浪表示湖,还有一座飞瀑布对吧,竖起来的波浪嘛,看画画的位置,应该是在山腰,因为山锋不是仰望的嘛。可那么大的山,去哪找这么几个地方?
她跑去把杨雪岭叫过来了,将图纸给她,“师父,你能看得懂吗?”
杨雪岭扫了眼,“老蛄子岭嘛,就在驭兽门旁边,那地方闹鬼,还有妖怪植物。”
聂然震惊了,“师父,你怎么看出来具体地方的?这画得个什么鬼哟,你竟然认识。山都不是长得一样的吗?你怎么知道是老蛄子岭的?”
杨雪岭也震惊了,“谁告诉你山都是一样的?天下没有任何两座相同的山,就如没有完全一样的两个人,山形、走势、气脉、土壤、岩层、生长的植物、动物,那都不一样好不好?”她指向图纸,说:“这么好认的七星伴流水,还有一条龙吐水,要把它认出来不是一眼看明白的吗?”
师父俩齐齐望着对方,表情都很震惊且呆滞。
狗哥也震惊了:“有必要嚷这么大声吗?”聋子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