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道黑影连续被挠几下,也退了开去。
两个奇形怪状的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两人披着一件画满符还反射着光茫的披风,一人手上拿着把死神镰刀,一人手上拿着把短匕。拿镰刀的人又高又瘦,宛若竹竿成精。拿匕首的人则身高不足一米,却胖得宛若滚桶,如同一个加粗版土形孙,又如一个轮胎成精。
这两人满身的味道,明明面容只有四十来岁的样子,露在外的皮肤却已经呈现出老人斑,明显实际年龄比外形年龄要老得多。
花狸挡在他俩的前面,把杨雪岭护在身后,嘴里发出尖锐的猫叫声,她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一声长过一声,穿透力极强,像是在召唤什么。
聂然浑身湿哒哒地走在路边,忽然听到杀猫般的叫声,那声音很锐很刺耳,却又透着从风里传来的穿透感,绝对不是寻常猫能发出来的叫声,有种鬼叫的瘆人感。
最重要的是,她听到了,周围的人都没反应的,一个个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这股异样眼神来自于她从江里泡过水出来,头发很乱,衣服很脏,带着泥。
聂然心想,不是正常的猫叫,不管了。应该是猫妖吧。
她的想法刚浮想,便感觉到好像有谁在施展通灵术叫自己,眼前突然闪过花狸变成猫跟鬼打起来的情形,还被鬼用一把特别长的镰刀划伤了胳膊,血都出来了,师父种在花狸身上的道印浮现出来,又被打散了,并且花狸的旁边还站着连伥鬼都打不过的师父。
聂然看那镰刀奔着花狸的脖子去了,吓得抬手一手法诀,隔空打了过去。
那镰刀怪像是被一股巨大的气流撞上,砰地一下子飞了出去。
聂然眼前的幻象也消失了。
她的双手还做着掐诀打出拳的动作。
旁边的路人满脸同情地看着她,还有人嘀咕:年纪轻轻的,这么好看的一个小姑娘,居然疯了。
聂然:“……”我才没疯。她扭头就往猫叫声传来的江边跑去。她跑过去的同时,便见到那镰刀怪从地上跳起来,朝花狸攻去,还有一颗黑球,竟然遁进了地下,去偷袭师父。
聂然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她急中生智,把斩不平掷了过去。
斩不平在脱手的瞬间便从空中突然消失,又瞬间出现,咣地一下子扎在地上。
一股强大的气浪震得杨雪岭身边的洞天观弟子站都站不住,一个个像遭遇到狂风袭卷般左倒西歪地退出去好几步远才稳住身形,而杨雪岭刚扔出的替身符被撕碎化成灰烬飘落在地。
杨雪岭本人摔倒在地一个师侄身上,又一口气连续打出好几道符,一个人变成好几个,同时朝着不同的方向滚开,那模样狼狈,却让人一下子拿不准哪个是真的她。
聂然飞奔赶到,就见到花狸的背上又挨了一镰刀,带血的猫毛飞到空中,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珠子,伤口顿时皮翻肉绽,痛得她又发出喵呜的一声凄厉叫声,那音都听不出是猫叫了。
你敢打我师父的猫!聂然抬手对着斩不平的剑柄一吸,剑飞起来的同时,还拉出一道黑色的血柱溅落在地。她却是毫不停留,一个箭步过去,对着那镰刀怪的胸口一剑戳过去。
斩不平从前胸进去,后背出来,呼地一下子燃起一团镇狱火。
镰刀怪刚低头去看胸口,瞬间被火焰覆盖,紧跟着便化成一团黑血和烂骨头掉在了地上。
聂然收回镇狱火便感觉吃到了腐烂了八百年的烂肉泥,恶心得冲到栏杆处,把头探出去,对着堤坝外大吐特吐,却偏偏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呕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杨雪岭死里逃生,心有余悸地朝地上的两滩黑血看去。
镰刀怪的镰刀还在,地上的那滩血跟埋在地下好几百年又泡过水的棺材液差不多,而钻进地下的那个,大部分都留在了堤坝步道下,只有斩不平戳出来的那个小缝隙里渗出了些,颜色像沥青,但散发着浓烈的恶臭。
不远处的祖孙俩,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