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冤家路窄。
以前看杜泽,宋拾一只觉得反感,而在知道金诚科技有问题后,她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他,所以此刻再看到他,那感觉就不只是反感了。
是那种厌恶到了极致,即便只是听到他的名字都觉得恶心,而这种难受更多的是来自替盛铭的不值——多年的信任喂了狗,多年的心血或许也会因为遇人不淑毁于一旦,当然还有他们,虽然明知道缘分的事情难以琢磨,她也不曾后悔自己的选择,但并不代表她能原谅当初那个煽动是非的始作俑者。
“怎么了?”
贺培风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停下脚步问她。
宋拾一不想再和杜泽他们有任何的交集,多说一句话她都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今天是重要的工作场合,她更不想因为他和陶然耽误工作,所以只想当他们是空气。
“没事。”她对贺培风说,“我们去那边吧。”
可惜,有人不想这么相安无事。
“呦,这不是培风和拾一吗?”杜泽的声音远远传来。
贺培风回过头看过去,似乎是明白了刚才宋拾一的反应,表情中那点柔和的神色也消失了。
杜泽端着杯红酒来到了他们面前,陶然挽着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看向他们时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好像他们只是杜泽认识的人,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杜泽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即便是笑着的,可宋拾一还是觉得瘆得慌。
她直觉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果然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的调调:“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怎么?这么快就光明正大的出双入对了?”
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看在今晚有不少合作企业都在场的份上,宋拾一忍着没骂他,只说:“关你什么事。”
但这种程度的反击,对杜泽根本没什么效果。
而就在这时,却听贺培风忽然开口:“连你们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都能光明正大的出双入对了,我们这种名正言顺的,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简直是直击要害了,谁不知道杜泽有位能量不小的准老丈人,以及一位行事格外彪悍的未婚妻呢?所以陶然自然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个。
宋拾一在心里暗叫一声“痛快”,心想杜泽可能还不了解贺培风,一般情况他确实话不多,可毒舌起来一般人也招架不住。
杜泽的脸色果然变得很难看,就连像戴了面具似的陶然,此刻脸上的表情都不自觉显出几分尴尬来。
杜泽冷笑:“‘名正言顺’?”
他说着看向宋拾一:“拾一啊,亏我那哥们儿还一直觉得亏欠了你,分手后对你那叫一个念念不忘,当时我也没想明白你怎么就那么决绝,敢情这是早看上别人了?”
坏人都有一套独家的诡辩技巧,宋拾一今天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如果打人不犯法,她很想直接揍他丫的,但今天这样的场合,还是得以文明的方式处理掉这坨垃圾。
杜泽边说边上下打量她:“偏偏这一个两个的还都看上你了,我很好奇你有什么好?”
宋拾一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她正想怼回去,却见身旁的贺培风不动声色地上前了一步,恰巧将她护在了身后。
看不清他的脸色,但却听得到他语气格外冰冷:“再说一遍。”
他个头略高出杜泽半头,周身又透着点不怒自威的气势,他这话说的平平淡淡但内容却透着危险的气息,而且他边说边逼近杜泽的那一步,一下子就让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杜泽大概是从未见过这样的贺培风,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像是给自己壮胆似的笑了一下,没真的敢重复刚才的话,但说出的话依旧很欠扁:“我就是替盛铭不平!你们对得起他吗?”
此刻的宋拾一比刚才更希望杜泽能闭嘴,倒不是因为他说的话更难听,而是她真的担心贺培风会揍他。
她知道盛铭的事情曾经几乎成了贺培风放不下的心病,后来盛铭自己终于想通了,贺培风的心结看似也解开了,但也只是“看似”而已,他心里究竟怎么想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所以她也担心被杜泽这么一激,他那自责的情绪再上来,冲动之下真跟杜泽动了手。
虽然杜泽确实很欠揍,但这种事不应该由贺培风来做,至少不该在今天。
今天他们是代表瑞正出现在这里的,如果和杜泽发生了冲突,不管原因是什么,势必会影响到贺培风往后的工作,甚至会影响到他的升职。
宋拾一捏着一把汗,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挡开两人,却见贺培风笑了,那笑容很浅淡,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入流的玩笑似的。
宋拾一不明所以。
杜泽也蹙眉:“你什么意思?”
贺培风凑近他,用只有他们几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们俩究竟是谁做了对不起兄弟的事,大家心里都清楚。”
这话一出,杜泽倏地抬眼看向他,眼中满是戒备,但也只是那么一瞬,他又恢复成了那副无所谓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