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怎么知道,我是要为你赐名呢?你也妄图,想要揣测我的想法?”
“臣女不敢。”祁长乐垂着眸子。“只是方才陛下所言所感,似乎对‘长乐’一名有所偏爱,臣女自知不敢玷污陛下偏爱,因此愿为陛下效劳,主动舍弃此名。只是——”
她顿了顿,又道:“此名乃母亲所起,包含着母亲对臣女的爱,若陡然失名,臣女心中有些空荡,便……”
“想乞求陛下怜爱,渴求陛下赐名。”
乞求,怜爱。
钟离御指尖轻扣的动作忽得停下。她眼底掠过一丝暗芒,深深地盯着下方的人。
那一瞬间,钟离御也说不清楚方才心底略过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只是难得觉得……这次选秀,倒也没有她以为的乏味了。
这是她第一次对即将进入后宫的秀女有了期待之情。
但是钟离御却并没有就此罢休,反而对她道:“人死了,心底就不会空荡了。你说是不是?”
“而且你死了,才能做到真正的长乐啊。”
“所以,去死吧。”
她勾起的笑意中带着若有若无的血意与杀意,但眼底,却隐含期待,像是在期待着对方这次会给出什么样的回答。
祁长乐手指下意识蜷缩,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大殿上,在女君面前,还不能失态。
而且她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想法是什么。
她要赌。
赌的是那万中之一。
若没有觉悟,怎么可能赌得下去?
这样想着,祁长乐心底忽然紧绷的情绪才舒缓下来。
她低着头,谁也看不清她的神色,谁也不知道她眼底到底有着什么情绪。
只有祁长乐自己清楚地知道。
此刻她面无表情,只有眸底,带着凉薄冷光,与一点狠意。
她从小就是这样赌过来的。
祁长乐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弱势与强势,也在一次次地被欺辱、被忽视当中
学会了如何利用那一点长处。
所以她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无比清晰。
祁长乐深深地吸了口气,只听见自己说:“陛下所愿,臣女遵从。只是……臣女惟愿在死前,能被允许一睹陛下龙颜,也算死而无憾。”
她的话语之后,再无其他声音,大殿上一片寂静。
事实上其他秀女秀子们已经惊呆到不知道思考些什么了。
这个人、这个人怎么这么胆大妄为?!
她难道一点都不怕的吗?
她就不怕、不怕像之前某几人一样,被无情地拖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