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飞快地扫一眼,心知那铜盆里的水不是为她准备的,便自觉地扯过一边撕裂的亵衣给自己匆匆擦拭,随后拿了托盘里较小的那件亵衣穿上,在他冰与火交织的眼神里从榻上下来,一面拢着凌乱披散的长发,一面冲外间的刘康道:“刘大监,可是翠荷来了,能否让她进来替我梳头?”
这时候来报萧煜醒来的人,应当只会是翠荷。她的发髻已散了,还得穿衣,若都自己来,恐怕会耽误太多时间。
“是,翠荷在外等着呢。”刘康估摸着她已穿了衣服,这才转过身来点起灯,直等看到萧恪之虽不悦,却不似反对的表情,才答道,“老奴这就请她进来。”
说罢,他将门开了条缝,低声吩咐一句,很快便让翠荷进来了。
翠荷捡起落在门边的步摇,快步走到楚宁身后,拿起托盘上备好的木梳,熟练地替她重新绾起高髻,插上步摇。
层层衣物披上,严丝合缝地包裹起来,一下令她恢复先前端庄温婉的模样。
萧恪之始终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直到她转身要走,才忽然起来,大步走到她身前,隔着衣物抚摸方才被他重重咬过的那处,低头凑到她耳边低语。
“下回,朕不会这么轻易饶过你。”
楚宁眼神闪烁,却没再看他,只稳稳行礼,便一言不发地离开此处。
……
屋外没了遮挡,冬夜的寒冷从四面八方袭来。
楚宁被冷风吹得脑中一片清明,原本因动情而绯红的脸颊也迅速恢复雪白的颜色。
今日的目的没有达成,她始终没能将要说的话说出口。先前心情还有些乱,这时冷静下来,想起方才萧恪之的态度,便明白自己不必着急了。
前面几次独处的机会都有她的刻意为之,而现在,最着急的那个人已是他了,他总会想法子再来见她的,她只要耐心等着便好。
横竖萧煜明日就会暂离长安,她的机会一下多了许多。
想通这一点,她的心情蓦然放松下来,这才问起萧煜的情况。
“殿下如何了?”
翠荷低声将方才萧煜醒来后的事说了一遍,又道:“殿下恐怕是听了娘子寻的是殿下送的镯子,这才没生气,一会儿娘子小心些。”
楚宁点头,看着那扇近在咫尺,已然敞开的屋门,悄悄将镯子从袖中取出,戴回腕上,换上温柔的笑意,入内道:“殿下今日醒得倒比平日更快些。”
萧煜用过清粥已更衣毕,正打算回东宫,见她回来,眉宇间有几分压抑的不耐:“嗯,那凉州酒喝下醉得快,醒得也快。镯子呢?可寻到了?”
楚宁冲他扬了扬晚上的羊脂玉镯,眼眸微微弯起:“寻到了,落在廊边的树丛里了,想来是给那只野猫叼过去的。幸好我发现得及时,过去寻了,殿下赠我的东西,可不能丢了。”
听到这话,萧煜等得不耐烦的脸色再度缓和下来。
“你呀,不必这般用心。”他起身捏了捏她被风吹得有些凉的手,摇头道,“这样冷的天还在外走动这么久,若受凉就不好了。”
楚宁顺从地点头,跟在他身侧行出殿外,登上早已准备好的步辇,一同回了东宫。
……
光天殿里,早有内侍备好了沐浴的热水,一见二人回来,忙将浴房收拾好。
楚宁替萧煜脱下外衣后,本要回自己屋中去,却忽然被他拉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