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儿,她又有些担心:“可是味道不好?”
楚宁摇头,将食盒仔细收拾好,交代翠荷好好保管,这才道:“味道很好,别有风味,夫人有心了,今日我的晚膳该有着落了。”
许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楚宁又让翠荷取出早就备好的几样胭脂水粉与画册,交到果儿手上:“夫人虽初来乍到,可有陛下照拂,想来是什么也不缺的,我这儿也没别的,只有些爱俏的小娘子们用的胭脂水粉,这画册上画的也是这一年里长安城的女郎们时兴的装扮样式,便送给果儿带回去瞧瞧吧。”
果儿腼腆地道谢,随即捧着画册翻了起来,很快便爱不释手。
许夫人看了一眼,见其中的一幅幅人像不但画得栩栩如生,连每一个穿了什么衣裳,用了什么妆面与首饰也都清清楚楚,一下便明白了她的用心。
这是让她们往后不用因穿戴得不合时宜而被人看轻呢。
“多谢殿下!”许夫人一张脸越发涨得通红,“那一日在宫中,是我不识好歹,辜负了殿下的好心,今日来,也是想同殿下赔个不是……”
“说起来,夫人是我的长辈,哪里有长辈给晚辈赔礼的道理?”楚宁拍拍她的手,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况且,我待夫人好,固然是出自真心的,同时却也有别的道理。”
许夫人见她不像玩笑的模样,不由愣了一下,好半晌才重新笑起来:“不论如何,都是我欠了殿下的情。”
对方能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她反而觉得更安心些。
不一会儿,马车行到大慈恩寺,三人一同往寺庙中去。
经这一路的相处,许夫人已不像先前那般紧张,就连腼腆的果儿也慢慢放开了些,愿意摸摸楚宁的衣角,仰着头与她说话。
寺中早已提前知会过,留出三人的禅房,待拜过佛后,便留在禅房中用素斋,听讲禅,直到申时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楚宁陪二人一同行到崇仁坊外,才独自乘车继续朝北面的太极宫去。
然而才行到永兴坊与安兴坊之间时,马车却忽然停了。
“殿下,前面的道路似有队伍要通行,须稍候片刻。”仆从往前方那条从通化门通往延禧门的道上去看过后,匆匆回来汇报。
“知道了。”楚宁坐在车上,掀起车帘往外看去,果然见到数十个豪奴健仆正簇拥着一辆格外宽敞华丽的马车缓缓行过。
微风拂过,恰好掀起车帘一角,露出其中一张精心装扮过的丰艳妩媚的脸庞。
楚宁眼神一顿,慢慢想起那人当是离开长安数年的赵家二娘赵玉娥。
赵玉娥出身武将世家,父亲是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赵魁,常年在播州一带镇守,抵御南诏,去岁卒于任上后,其长子,即赵玉娥的兄长赵伦便被封为镇国将军,继续镇于播州一带。
播州军常年由赵家掌握,规模不小,放眼整个大凉,是唯一一个能与甘州军较量一番的地方军。
有如此雄厚的家世,即便大凉重文轻武,这样的阵仗出门对赵家而言也不在话下。
然而赵玉娥年岁比楚宁大些,出嫁后离开长安已有四五年,这时候怎忽然回来了?
翠荷见楚宁蹙眉思索,轻声提醒道:“娘子忘了,赵夫人去岁新寡,上个月才回的长安。”
楚宁这才想起来此事。
赵玉娥出嫁后,便随夫君外任襄州,去岁的确隐约听闻她的夫君因病亡于任上。
可她为何三年丧期未过,便独自回了长安?
楚宁心中疑虑愈重,不由让车夫将车行得更靠近路口处,好从车窗里望见路上的情形。
这一看,便有些震惊。
只见赵家人数众多的队伍已随着华丽的马车一起停了下来,将整条道路堵得不能通行。
而从通化门方向行来的另一个十余人的队伍恰与之迎面相遇。
那队伍的最前面是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郎君,左边的一个一身银甲,身姿挺拔,腰佩长刀,气势不凡,正是新任千牛卫大将军靳江。而右边的那个,面容冷峻如刀刻,浑身上下都透着股令人胆寒的凛冽煞气,虽只端坐在马上,却仍教人不敢忽视,却是新帝萧恪之。
道路被阻,萧恪之轻勒缰绳,示意停下。他一身寻常黑衣,显然并未摆出皇帝的仪架,正要带人往旁边避让,与他相距不远的那辆华丽马车却忽然由仆从掀开了软帘。
赵玉娥从车中步出,款款行到他的马前,软软地冲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