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齐多少能猜到江寄厘的情况,所以挑衣服时已经尽量选了长衣长袖,但没想到依然遮不住那些瘆人的痕迹。
唯一裸露出来的地方都青紫交加,颈侧,喉结,锁骨,全是带着血印的咬痕,很难想象看不到的衣服下会是怎样的惨不忍睹。
“不用了,我想先去洗个澡,我住哪里?”
林齐有些苦涩:“我带您去吧。”
江寄厘一瘸一拐的跟着他,整个人都在发抖,林齐几次想伸手扶他,甚至心里冒出一个蠢蠢欲动的危险念头,如果他能把人抱上去该多好,夫人这样的人,本来不就应该捧在手上好好宠着吗?
所幸最后都被理智压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乱七八糟的想法越来越多,林齐想,他可能是疯了。
因为他在心疼夫人的同时,居然有些仇视先生,他总是控制不住的觉得,先生可真是个不懂珍惜的混蛋。
江寄厘进了房间,在关上门之前,朝外看了一眼,目光对视那一刻,林齐又想到,他肯定是疯了。
南区大宅要比戎宅萧瑟冷清不少,佣人也就零星几个,一只手都能数的清楚,因为戎缜并不在这边久住,只有解决某些不听话的东西时才会过来,这里为数不多的佣人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很懂得怎么闭嘴当哑巴,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其他闲话一概不会乱说,更不会乱看。
他们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在这个大宅里,除了林齐,没人会在意被扔到这里的江寄厘是死是活。
浴室里。
江寄厘忍着那些难以启齿的酸痛把自己洗干净,热气蒸腾了足有半小时,面上才稍微回了点血色,他有些脱力的坐在浴缸里,脸埋在腿间一声不吭。
他心里空空荡荡的,触不到实处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好像最后一点活气都在昨晚被抽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等到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水都凉了,水波漾在洗得发红的皮肤上,冰的他打了个哆嗦。
薄薄的眼皮轻颤了下,江寄厘突然注意到水里有些地方飘起一些细小的血丝,很小很小,但依然被江寄厘捕捉到了。
他有些迟钝的动了下,往后退了退,于是飘起了更多的血丝。
江寄厘脸色白了,又狠狠朝后退了一下,撞上了浴缸坚硬的边缘。
他明明已经洗干净了,明明洗的过程也没有流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过度,他居然感觉腹部传来一阵痛感,时有时无的,想起前段时间他身体种种不对劲的地方,江寄厘眼眶一下就红了,他有些慌张的从水里出来,把自己擦干净。
而在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后,好像又不流血了,痛感也变弱了。但江寄厘却吓得浑身发冷,莹白的脸上又惊又怕,他穿好衣服出了浴室,在房间里找到了一个座机。
然而手指刚按了一个数字就顿住了。
他抱着电话,喘着气滑坐在地毯上,他不能打120,先生一定会知道的,林齐请的医生就更不行了,那些医生都是戎家的专属医生。
就连这个座机,很有可能都是被监听的,他打出去的每通电话先生一定都有办法查清来源。
江寄厘又慌忙把电话扔下了。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林齐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说是给他送些吃食。
江寄厘眨着眼,额头的冷汗慢慢在蒸发,头脑稍微冷静了些。
他站起身去开门,静静的望着林齐,许久才哑着嗓音叫道:“林齐。”他手指蜷着,心里飞速酝酿着接下来的话。
“我来的时候太匆忙,没带手机,我爸妈生日马上要到了,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不过房间里的座机好像坏了,你能帮我出去买一个回来吗,随便什么的都可以。”
他说话很轻,语气也很柔和,林齐只怔了一下,便答应了。
江寄厘端过那份还冒着热气的饭,轻声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