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就说她不在吧。”老汉笑呵呵的开口,打着商量道:“不敢耽误几位官爷行事,若不然等人回来,老汉我再去寻官爷?”
屋子里的确没人,更没什么藏人的地方,官差头领不敢擅自做主,征询尹灵鸢和张澜的意见:“二位看……”
尹灵鸢没说话,在堂屋里缓缓踱步,忽然走到唯一的木桌子旁,指了指矮桌:“把它搬开。”
老汉和青年面上都出现了紧张的神色,欲上前阻拦,官差的动作却更快,桌子搬开,下面还铺着一块破草席,尹灵鸢掀开草席,一扇暗门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余刀欲拉开,老汉终于忍不住了,连忙上前道:“家里头存东西的地窖,可腌臜,莫要脏了贵人们的眼睛。”
这情形不傻的都看懂了,人多半就在这地窖里,余刀没有犹豫,拉开了暗门。
光束照进去,尹灵鸢探头,一个女子蜷缩在正下方,抱着膝盖抬起头,目光与她遥遥对视。
……
“我记得你。”
老汉、老妇人和青年都被请了出去,官差们在外守着,屋子里只余下尹灵鸢和被从地窖带上来的王二花,以及她怀里抱着的小娃娃。
“你们治好了我娃娃的病。”王二花显然也记得尹灵鸢,“是跟游方郎中一起的。”
尹灵鸢微微笑了,从看到一老一少两个汉子的时候她就觉得眼熟,待见到王二花本人,才想起来,这女子正是那日抱着孩子,求丈夫和公公让方吉平看病的女人。
“你是哪里人?”
“安平县王家村的”,二花轻轻拍哄着怀里的孩子,对于自己被拐卖的经历并无意隐瞒,“一年多前被卖到这儿,给木大牛当媳妇儿,后来就生了娃娃。”
“你不想离开,是因为这孩子吗?”尹灵鸢问。
王二花爱抚的摸了摸孩子软软的头发:“舍不得他,也回不去,这辈子,我认命了。”
尹灵鸢沉默不语。
王二花便接着道:“官差第一回来的时候,我下了狠心想走,就算母子分离,也不愿意再受这家人的气,可最终还是没走成。”
“怎么?”尹灵鸢追问。
王二花叹气:“他们去王家村找了我爹娘,不知是怎样说的,爹娘便同意将我许了这家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除了这里,我亦没有旁的安身之所。”
还能怎样说呢?无非是一番道理和一点好处罢了。
“若是我说,能给你一个安身之所呢?”尹灵鸢复又问,“你可仍愿意离开?”
王二花先是整个人振奋了一下,接着眼中的光很快黯淡下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尹灵鸢怕她不信,便又补充道:“你或许不知道,我在霍州城开了工坊,专雇擅女红的女子,尤其是你们这样的,给你们一个安身之所,每月付银……”
“我知道。”王二花骤然出声,打断了她,“你是尹姑娘,之前那位公子来过,山木村里头消息都传遍了,说您专找被拐卖的女子,每月都有三两银子拿。”
她说的那位公子,自然是指张澜。
尹灵鸢不解,既然她们都清楚,却为何一个去的都没有?
就算不舍得孩子,大可以时常回来看看,有了银子还能给孩子更好的照顾,总也好过在这里受罪受穷。
“那你可愿意?”尹灵鸢又问了一遍。
王二花再次陷入沉默,就在尹灵鸢忍不住想要再开口的时候,她终于红着眼眶摇摇头:“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