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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但池灿知道不是。“多少都不卖,我的,无价。”他强调着自己对玉佩的所有权,凑在李景恪耳边说着悄悄话。恰好又被唐殊看见了。唐殊一停顿,沈礼钊跟着停下来,静下来的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别有意味的沉默。如今的池灿并不是他自己以为的那样,他昨晚在晚宴上和其他人站在一起时就很出挑,眉眼挺秀,坦然大方,无论是谁都不能不承认,池灿被他哥哥养得很好。和当初李景恪见到池灿苍山负雪(完结章)没有人辜负这天的好天气。李景恪曾经拿着池灿要来的手续证明一个人来办的落户手续,他现在开车带池灿来,是两个人。池灿来风城后的身份证明和各种资料一直都在李景恪手上。哪怕几十年间事情一件件发生,又一件件湮灭,曲曲折折流淌而去,有些东西也仿佛就是宿命,兜兜转转也无法绕开。李景恪和池灿有无数不用再重逢的理由,李景恪为了离开池家,有无数和池灿撇清关系的机会,然而在此刻需要证明的时候,李景恪仍然可以做池灿法律意义上的哥哥。手续办得很顺利。池灿翻开属于李景恪的那本户口薄,原本只有孤零零一页。他将自己新拿到的户口页小心塞进第二页的塑料壳里,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李景恪,忍不住有些羞赧地一笑。后面还有排队等叫号的其他人,李景恪拉着他的胳膊往大厅外走。到了车上,他还是傻乐着低着头,翻来覆去看那两页薄薄的纸户主姓名后写着“李景恪”,池灿与户主的关系的那一栏写着“弟弟”。因为池灿对这本红本变得同样百看不厌,作为户主的李景恪开了一路车,当扔了件玩具给池灿去玩一般,嘴边带着笑意,没有多说什么。上楼回到家后,池灿从李景恪手里拿过钥匙,先去了二楼房间打开上了锁的抽屉,把户口薄重新放了进去,显得郑重其事。下午还剩很多时间,也没有什么别的事了,池灿下了楼,李景恪又在阳台边接起了电话,好像公司离开这位老板一天就要停止转动了一样。他站在原地顿了顿,紧接着跑去拉上窗帘,绕过李景恪径直打开投影仪和功放设备。李景恪拿着手机听对方讲话,在一片昏暗里转过身来。投影仪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无论在家还是去电影院,李景恪没有看电影的习惯,说不上喜欢与不喜欢,只是如果池灿不回来打开,他从不会想着去看。池灿挑完碟片,回头和李景恪对视一眼,起身走了过去。李景恪看着站在面前的池灿。听筒里传来一些不甚清晰的人声,对方的工作似乎还没有汇报完毕。李景恪抬起手摸了摸池灿的脸,最后搭在池灿肩头。池灿等了一会儿,在李景恪还没有挂断电话、再次开口让人去找财务转钱时,他像遭受了冷落,伸手抱住李景恪后四处摸着,把唇贴在李景恪另一边耳侧。“够了没有?”李景恪有些漫不经心地搂着池灿的后背,往下抓着池灿的胳膊,嘴里问道。他在问对方转账的钱够了没有,声音落在池灿耳里却有些不太一样。池灿假装不太高兴地轻声说:“不够。”李景恪这时对池灿说道:“等一下。”池灿没想到李景恪会先跟他说话,他脸热起来,果然瞬间老实下来,大气也不出了。而电话那头则是愣了愣,以为自己算错了数:“恪哥,怎么了”“没事,”李景恪语气稀松平常地说,“不好意思,我弟弟。”是有户口本证明的无法耍赖的那种弟弟。少时,李景恪终于结束了电话,垂眼看过来,他停顿片刻,然后将池灿一步步往后推倒在了沙发上。“要看电影。”池灿的手折在身前,没什么力气地按在李景恪的胸口。李景恪看在他的弟弟这些天很累了,到底没做什么。等待进入正片的间隙里,池灿转脸近距离看向他的哥哥,突然间很在乎起自己的形象似的,说:“他们都知道你有个弟弟了,还会打扰你打电话,会不会觉得我不怎么样,很烦人ban?那天在台里也是,以前实习的时候也是,到时候发现是我……”李景恪将手指插进他的发间按了按,缓缓说:“你刚刚又没出声,到时候说其实是家里不听话的狗闯祸了就好了。”池灿感觉一字之间差了好多,像被骂了一样,纠正道:“是小狗,没闯祸。”“嗯,”李景恪笑了笑,又说“没关系”,“你什么时候在乎起别人怎么觉得了。”“谁在乎,我就随便问问。”池灿翻了个身。哪怕窗外的阳光被窗帘挡住了大部分,外面的好天气也能涌进来,让人觉得实在太好了,很梦幻。“怕闯祸啊?”李景恪低下头,手指仍然捏着池灿的下巴,问道。“闯祸了你就要打我。”池灿嘀咕。“那你这里应该早被我抽肿了,”李景恪微微挑眉,另一只手往下拍了拍,明知故问道,“怎么没有?因为池灿长大了,是名校高材生,是优秀实习代表,是别人眼里的我的弟弟,会害羞是吗。”池灿撒娇没撒成功,把火惹来了自己身上,他回避开眼神,盯着投影屏幕说:“你到底想不想和我看电影啊?”李景恪低声说:“会觉得无聊吗?”池灿闻言又看向了李景恪,莫名敏感,好像不喜欢李景恪这么问,着急地说:“不觉得,哪里无聊了,你又不是第一天当我哥,也不是第一天跟我谈恋爱,”他自顾自较真起来,“我说早谈了就是早谈了,不然以前跟我亲嘴的都是鬼吗?!”“你话这么多,”李景恪低笑两声,点头说,“我也没嫌烦啊。”池灿瞥眼看过去,再瞥一眼,意识到李景恪是在哄他,顿时吸了吸鼻子,不做声了。他和李景恪接了吻。李景恪问他是不是鬼,他小声说世界上没有鬼。投影屏幕上逐渐闪出些许光亮,把幽暗的客厅浅浅照亮了一点,池灿最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李景恪身上,双腿蜷曲着搭在李景恪腿边,后背被轻轻搂着。池灿没看成的电影,要李景恪给他补回来。说好的去爬苍山自然也要去。四月清明前后,苍山上有庵有寺,刚好顺路去一趟。前一晚李景恪在书房提前处理了工作,池灿也坐在旁边写了写论文,很早便睡了,为第二天爬山养好精神。早上九点,池灿从床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拉窗帘看外面的天气还是很好,滨海大道的柏油马路上和远处湖面都微光闪闪,山腰上飘着云雾,光从中穿过。池灿转头回来的时候,李景恪正站在衣柜前换衣服。他走过去,也拉开另一边的柜门,却不动了,眼睛还是看着李景恪。李景恪穿上外套后停下来,和池灿对视了一眼,似乎在催促池灿,让他不要傻站在这里。池灿愣住几秒,迟钝地有了反应。他去床头柜上拿来了李景恪的手表,在李景恪伸手来接时拉住了李景恪的手,然后垂头为李景恪戴上。李景恪为随时看时间习惯了戴表,池灿如今却嫌不舒服,不再戴了,反正他也可以找李景恪看时间。虽然是要去景区爬山,但和李景恪在一起,总是不需要做什么计划性很强的准备。他们没有在家吃早餐,直接乘坐了电梯下到地库,在去往车位的那一小截路上,李景恪问池灿想吃什么。池灿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提议并不过分,说道:“我们是不是要去古城那边,能不能去以前的小巷子里,我想吃那家小摊上的卷饵块和炸洋芋。”车再一次驶上泰安大桥,大桥吊杆上的阴影从他们身上掠过。池灿看着左侧窗外,山上顶部白皑皑的,周围飘着乳白色的云朵,阳光没有方才那么大了,不过他觉得是多云的阴天也很好,也是一样如梦似幻。在曾经筒子楼附近的小巷里吃完早餐,池灿想要体验一次最朴素的爬山之旅,李景恪就把车停在了那后面的平地上,然后仍然要走下那个大坡,脸被柳树枝条拂过。池灿仍然坐在公交车站点旁的那个石墩子上,耳边流水叮咚,像以前他早上出门等公交,在等待中思索该用什么办法让李景恪骑车多送他上一次学。他们在感通路口下了公交车,虽然连景区的门都还没有摸到,但从这里去往感通寺之路便是登山的开始。李景恪笑着问他:“想好了没有?”池灿看了看手机导航,说:“只要走四十分钟就好了。”他高中和同学来爬过一次苍山,上山时包了车,上山后坐了索道,花了李景恪很多钱,他也没有和李景恪分享到那一次的游玩感受。池灿听说爬山得亲自爬才显得虔诚,李景恪从前每次带着他,总要妥协去坐索道,他这次就想走路上去。李景恪见他心意已决,只好跟他一块儿启程了。因为这条路还不属于景区,只是条通往山上的公路,旁边大片大片都是别墅区,故而路两边树木高大,野草丛生,仅有的几家店铺早上也没开门,路上人很少。池灿爬了一会儿,忽然停下来,站在原地前后都张望了一圈。李景恪先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以为池灿就累了,刚伸手出去,池灿仿佛就在等着这一刻,飞快赶过去让李景恪牵住了他的手。“累不累?”李景恪问道。“不累,”池灿轻声说,“有哥牵着我就不累。”然而上山之路仿佛就是如此,永远比单纯的顺流而下要困难重重。池灿看见的云不止遮住了些阳光,还会带来雨水,仿佛就下在这一小片地方,细雨丝丝飘到了脸上。池灿牵着李景恪的手继续往上走着,不免有些担心,时不时去看导航,发现离景区门口还有一小半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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