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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十几分钟后,老吴端着一碗浓稠的燕窝银耳羹上来,见他递给自己,申燃解释道:“不用了,我很饱。”“没事,这东西不涨肚子,你放着一会儿吃也行。”老吴说。申燃只好接过来:“只有一碗吗?”“霁羽对燕窝过敏,这是他让我炖给你的。”老吴和申燃相处了一下午,已经没有一开始的生疏感了,不过他还有事要忙,送完燕窝便下去了。把碗放在小桌上,申燃坐在躺椅上看手机,过了许久觉得颈椎不舒服就换了个躺的姿势,翻身时瞥到桌上那碗燕窝,不禁抬头看向驾驶舱的楼梯。赵霁羽下去一个多小时了,不懂是什么电话要接这么久。他百无聊赖地想着,继续看了一会儿开始犯困了,打过几个哈欠后,举手机的手垂了下来。等到赵霁羽上来时,他已经趴在椅子上睡得很香了。手指在申燃的大腿皮肤上贴了贴,赵霁羽又去摸他的眼角,就算是夏天的夜晚,海风吹久了也容易着凉。看了眼桌面上完全没动过的燕窝银耳羹,赵霁羽在申燃的唇瓣上轻轻按压着,指尖稍稍用力便钻了进去,穿过牙齿碰到了柔软的舌。申燃含住手指的样子有些傻气,赵霁羽没忍住,抿嘴笑了笑,过后抽出手指,俯身在申燃的嘴角亲了一下,这才把人叫醒。申燃睡得正迷糊,睁开眼之前先伸了个懒腰。他的浴袍一天下来都裹得很严实,这会儿随着伸展动作,下摆往上缩了一截。赵霁羽的目光在他露出的腿根处稍作停留,被他发现之前又转开了,道:“去房间睡吧,这里睡会感冒。”申燃是觉得有点冷,他跟着赵霁羽走进驾驶舱,听赵霁羽交代了老吴几句,接着下楼穿过一人宽的走廊,打开左手边尽头的房门。“进来吧。”赵霁羽说。这间房是他白天洗了两次澡的套房,他站在门口没进去:“我睡这?那你呢?”赵霁羽的手还握着门扶手,半侧着身回答道:“我也睡这,这是双人床,够宽。”虽然今天发生了不少状况,但是申燃都能不去联想,只当做一般朋友之间相处,不过现在这一刻却完全不同了。他指了下身后尽头的房门:“那还有间房,我能不能过去睡?”“那是我爷爷的房间,”赵霁羽耐心解释道,“这艘游艇是他的,那间房平时都上锁。”游艇只有两间卧室,申燃记起楼上驾驶舱还有一张沙发,转身道:“那我上去睡沙发吧。”赵霁羽没拦着,等他走到转角处才说:“你在害怕什么?”申燃脚步一顿,赵霁羽看着他被廊灯投向自己这一侧的影子,继续刺激他:“还是说你在介意上次和我上床的事?”维持了一整天的和睦气氛被这一句话轻易打破了,申燃的右手搭在楼梯扶手上,过了片刻才转身看着赵霁羽。“我开玩笑的,”不等他生气,赵霁羽主动给他搭了台阶下,“那张沙发要留给老吴,他晚上守夜。”申燃还是不动,赵霁羽接着说:“过来吧,我什么也不会做。”尽管赵霁羽最后的态度很诚恳,但是申燃又莫名感觉到了那种骑虎难下的滋味。这艘游艇能躺的地方很有限,甲板上倒是有一张躺椅可以选择,可夜晚的海面风太大,要是真在躺椅上扛一夜肯定会生病,想到过两天要去西安旅行,他又觉得这种固执很没有意义。再说了,他干嘛要怕赵霁羽?做好了心里建设,申燃冷静下来,越过赵霁羽进了房间,但他没去看床的位置,只站在榻榻米座前。关上房门,赵霁羽说:“我给你拿牙刷。”“谢谢。”申燃的语气有些生硬,赵霁羽从卫生间橱柜里拿了套新的牙刷出来,他接过一看,所谓的一次性牙刷居然是把没拆封过的电动牙刷。“我这没有酒店的一次性用品。”赵霁羽解释得理所当然,从大理石台面一角拿起自己的同款电动牙刷,开始挤牙膏,“将就用吧。”看着手里这把一看就不是便宜货的电动牙刷,申燃想了想说:“这多少钱,我转给你吧。”赵霁羽正要把牙刷塞嘴里,听完就笑了:“一把牙刷你还跟我客气?快刷吧,弄完早点睡觉。”申燃还想说话,赵霁羽已经开始刷牙了,他只好拆开包装,两人并排站在洗漱池前面。墙上的大玻璃镜光洁明亮,镜面后的暖色氛围灯亮度刚刚好,赵霁羽的视线从镜子里穿过来,申燃与他对视了一眼便低头去看洗漱池。刷完牙,申燃用赵霁羽递的一次性洗脸巾洗了脸,要出去时又被拉住了,赵霁羽往他手心里挤了乳液,说海风太干燥,让他擦一下免得不舒服。等赵霁羽也出来后,申燃问道:“你睡哪一边?”既然没办法避开了,他便选择坦然地接受,反正只是睡一觉没必要介意那么多。“我习惯右边。”赵霁羽说。申燃绕过床尾走到左侧,掀开被子坐进去。赵霁羽从衣橱里拿了两件黑色的真丝睡袍,回头看着他说:“换一下再睡吧,浴袍太厚了穿着不舒服。”申燃两条腿都伸进了被子里,还没说不用了,赵霁羽先背对着他转过去,低头开始解腰带。在遇到赵霁羽之前,申燃在篮球部和泳池的更衣室里见过无数次同性换衣服的背影,甚至郑明今还在他面前脱光过。但以往每一次他能坦然面对的景象一旦发生到赵霁羽身上,他就没办法直视了。并非是赵霁羽有什么地方长得跟其他男人不一样,目光顺着那人挺拔优美的肩背弧线一路滑到收窄的腰际,申燃略过了被面料包裹住的浑圆部位,去看那双腿。赵霁羽的长相很中性,眉眼细长但不女气,身材也不纤瘦,身上的每一处肌肉都练得恰到好处。盯着那两条分开的大腿,申燃不禁记起了那一晚他跪在自己面前撞击时,大腿肌肉爆发出的力量感以及不断收缩的腹肌与人鱼线。抖开睡袍套上,赵霁羽在系腰带时转过身,恰好看见申燃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脸。被他撞破了,申燃移开视线去看旁边,尽管想表现得自然,但气氛还是微妙了。瞥了一眼申燃泛红的脖子,赵霁羽不动声色地拿起另一条睡袍丢给他:“换了吧。”申燃去浴室换上,再出来时赵霁羽已经躺下了。被子鼓起来的弧度太过明显,申燃硬着头皮走回自己那一侧,躺上床才想起灯还没关,想掀被子起来,这时一条手臂从他身后伸出来,有人在他耳边说了句“我来”,接着便是轻薄的真丝面料拂过他的侧脸,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幽兰香气。由于伸手过来关灯,赵霁羽的整个胸口都贴上了他的臂膀,摸到他床头的触控钮时,房间里的光线一下熄灭了,随着挡脸的真丝面料被移开,赵霁羽收回胳膊,在他耳畔又轻声低语了一个词。“晚安。”你不知道?还以为这样躺在一起会很难睡着,结果事实证明只要床够舒适,大脑根本没那么多闲功夫去思考无意义的事,就已经被身体拖入了深渊,直到被一阵持续颠簸的海浪唤醒。脸颊贴着的床单太过柔软,申燃忍不住蹭了蹭面料,伸了个懒腰后翻过身来,发现赵霁羽已经不在床上了。拿过手机看了下时间,刚过七点半。船舱没有对外的窗户,他把灯打开,卫生间门关着,从磨砂玻璃这一侧能看出里面没有人。又倒回床上,他继续躺了一会儿才起来洗漱。走廊上光线明亮,他顺着楼梯上了驾驶舱。今天的天气比昨天更好,碧空白云如一帧放大的电影画面定格在眼前。临睡前还在他旁边的人此刻坐在沙发上,正端着一份沙拉在吃。见他上来了,赵霁羽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接着把桌上的另一份沙拉递给他:“先吃点,老吴在做早餐了。”申燃接过来,等把这份味道很好的沙拉吃完了,问道:“还有多久能靠岸?”今天中午他还要去便利店上班,赵霁羽看了下腕表:“差不多十点可以。”申燃点了点头,赵霁羽放下盘子,看着他问:“昨晚睡得好吗?”昨晚他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一夜无梦到天亮,可以说是很久都没有睡得这么香了。他笑着说:“很好,谢谢你的招待了。”看了眼赵霁羽身上的黑色背心与沙滩裤,他又问:“我的衣服在哪?”赵霁羽带着他回到房间,把已经烘干的衣裤递给他。等他换好再上来时,桌上已经放好了早餐。赵霁羽仍旧坐在刚才的位置上,早餐是中式的,摆盘精致品种丰富。申燃接过老吴递的粥碗,喝了一口发现有股很清新的茉莉花香气,老吴说这就是茉莉花熬的粥。他还是第一次吃鲜花熬粥,赵霁羽看他喜欢,便让老吴接着给他盛,还提醒他配其它的小菜。桌上的七八碟小菜看着挺普通,吃起来的口感却很不错,等老吴开始收拾桌子的时候,申燃摸着吃撑的肚皮,瘫在沙发椅背上不想动了。赵霁羽又给他拿了瓶消食的山楂果肉茶,他没接,皱着眉投降:“真吃不动了。”回去的路上一直由赵霁羽来驾驶,申燃在旁边看着,两人偶尔会闲聊几句,谈的主要是游艇有关的知识。见申燃挺有兴趣,赵霁羽又让他试着开了一段,比起昨天,他的动作熟练许多,不但在速度上能把控到位了,还能尝试顺着水流朝向避开一些明显的浪。他在驾驶这一块确实颇具天赋,赵霁羽说他去考游艇驾照肯定一次过。他笑了笑没说话,游艇驾照对他而言一辈子都用不上,不可能去浪费钱的。不过从驾驶位下来时,他仍有些意犹未尽,这种感觉一直延续到了靠岸下船。踏上栈道的一瞬间,许是在海面上漂了太久,他竟然没有脚踩实地的真实感,总觉得还在摇晃。其实他在赵霁羽的船上待了不到24小时,却有种度过了一场漫长假期的错觉,这种放松的状态也是从小到大都未曾感受过的。赵霁羽和他一道下来,老吴留在船上整理,两人并肩离开游艇港,申燃拿出手机想导航最近的公交站,赵霁羽指了停车的方向:“走吧,我送你。”“不用了,我坐公车回去。”申燃麻烦了他一整天,现在都下来了,就没好意思继续麻烦人家。赵霁羽往前走,几步之后察觉申燃没跟上,只得说:“我也要回去,而且这附近公交站好像很远,你中午不能迟到吧?”昨天请假被扣了两天工资,今天确实不能再迟到了,申燃跟上赵霁羽,不大好意思地说:“又要麻烦你了。”“没事,顺路。”赵霁羽将棒球帽上的墨镜拿下来戴在脸上,这两天他都没戴过那副金丝边的眼镜,申燃想起来了,问道:“你不戴眼镜看得清?”“墨镜都有度数,”赵霁羽说,“而且我只有50度,不戴也看得清。”50度的近视确实很轻微,不过申燃记得赵霁羽平时出现在人前都戴着眼镜,看来更多是为了形象。不过他不戴眼镜也很好看啊。申燃回忆着这两天看到的赵霁羽的眼睛,不像一般近视的人眼神会略显僵直,赵霁羽的双眼很有神采,尤其是注视着微笑时,那双眼睛仿佛载着光,盈盈润润的,很亮也很迷人。游艇港到申燃住的小区距离有点远,即便一路上畅通无阻,赵霁羽也开了将近一小时。到小区门口后他解锁车门,申燃谢过他下车,要关门时听到他叫了自己的名字。扶着车窗弯下腰,申燃等着赵霁羽说话,谁知赵霁羽只是冲他微微一笑:“没什么,回吧。”他觉得莫名,不过惦记着上班就没多想,转身往小区走去。赵霁羽偏头看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道路的转角后才收回视线,点了支烟抽着。到家洗了个澡,申燃换了身衣服便去上班。今天和他搭班的还是许恬,见他来了问起昨天怎么回事。他不想被人知道,于是找了个临时有事的理由解释过去,好在许恬没追问,晚上下班他和郑明今一块吃夜宵,约的地点在常去的一家路边摊。之前他很喜欢这家路边摊的烧烤,今天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老板烤的鸡翅味道不对,蘸酱口感也怪怪的。郑明今和他来过多次了,尝着味道没问题,便问他是不是太累了不舒服。他今天是有上班,可一点也不觉得累,而且昨天还休息了一天。不过想到昨天,他又意识到为什么会觉得鸡翅味道不好了。因为他吃过更好吃的。打量着周围几张铺着一次性塑料桌布的老旧方桌,以及地上被食客们随意吐掉的骨头渣子和竹签,申燃放下筷子,拿起手边的青岛啤酒喝了两口。赵霁羽应该没见过这么杂乱的吃饭环境吧。“想什么呢?”郑明今倾斜酒瓶和他的碰了碰,他又喝了一口冰镇的啤酒,夹起鸡翅继续吃着:“没什么,你昨晚打球战果如何?”“赢了,”郑明今递给他一串掌中宝,“不过你不在没意思,程绪还问我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去打一局。”“我哪有时间啊,”申燃无奈道,“教练的微信我都不敢回。”郑明今看着他问:“后天早上该去西安了吧,你行李都收拾好了?”“今晚回去收拾,”申燃把鸡翅骨头吐到盘子里,“明天还得上班。”“你真是够拼的,我妈今天问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去家里吃饭。”申燃笑了笑,抬起眼眸睨他一眼:“不拼怎么赚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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