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陆云野下意识低吼,脚底一滑掉进屋内,碰掉了台灯,烧水壶和烟灰缸,狼狈地摔在了地毯上。时逸被吵醒,有些迷糊地揉了揉眼睛,看清人后睡意散了个一干二净:“你怎么进来的?”陆云野坐在地上揉了揉脚踝,一瘸一拐站起来:“你没事吧?”“没事……”时逸有些茫然,电影里的女主又开始尖叫,他干脆把电视关了,于是房间陷入了寂静。“以后不可以不理我,”陆云野走上前把人抱住,oga洗了澡,还有心情涂身体乳,又滑又香,只是抱着就让人感到安慰。一瞬间,时逸竟然有点心虚,他小声道:“我没有不理你,是你先……”“嘘……”alpha轻声打断他,像是真的被吓到了:“给我抱一会儿,乖。”时逸闭上嘴巴,老实伏在陆云野的胸膛上,果然听到了急促而猛烈的心跳声。好像这个人不管是陆云野还是小松果,都这样急切又热烈地关注着自己。“脚疼不疼?”他别扭地问道。陆云野试着活动了一下,应该只是拉伤到皮肉,但还是说:“疼,疼死了。”“先坐下。”时逸拉着人坐到懒人沙发上,去找前台要了云南白药和活络油,声音里带着心疼,“我给你擦擦。”微凉的喷雾抚过皮肤,又被温热的手指揉搓开,受伤的地方有些发热,都说四肢连心,陆云野只觉得酥麻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心口。他想起他们刚结婚时,自己挨了老头子的家法,oga也是这样帮忙搓油,手掌轻抚,微微克制着力道,自己明明起了心思还要强行克制,忍得一塌糊涂。现在人已经变成了自己的男朋友,横竖不必再忍,陆云野拉住oga的胳膊,将他拽进怀里。懒人沙发本来就没有高度,陆云野一双长腿全摊在地上,时逸被他一拽失去平衡,整个人踉跄着扑过来,□□跪坐在了他面前。时逸双手沾满了油,黏糊糊的,只能半尴不尬地举着,躲都不好躲。“不搓了吗?”他勉强镇定地问道,气息已经变得混乱。“先给我抱抱。”陆云野长臂一身将人揽住,时逸整个人栽在他身上,站不起来,也逃不掉,一双长腿有些局促地摆在陆云野身侧。“你让我担惊受怕,是不是得补偿我?”alpha潮湿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时逸语塞,已经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开始生气的是自己,最后吃亏的也是自己。“脚踝酸。”陆云野装出一片云淡风轻,“再说明天还有别的安排,怕你没力气。”时逸愤愤瞪他一眼,带着三分困惑三分质问,自己往下坐了坐。只一个动作,就惹得陆云野差点把他掀翻,欺负人是欺负成了,也被拿捏得死死的。等头脑终于恢复清明,时逸伏在alpha怀中轻声喘息,活络油弄到了衣服上,皮肉上,就是没擦到脚上,陆云野抱着他站起来的时候却稳稳当当,哪里还有半分脚疼的样子?“骗子。”时逸留着一口气,口齿清晰,不知道在指责哪件事。“嗯,我是骗子,”陆云野脸皮厚,“骗子你喜不喜欢?”时逸不吭声了,自己发力太不容易,腰酸背也痛,好像累得昏厥过去。陆云野轻轻把人放在床上,却见人闭着眼,睫毛轻颤,不知道是清醒还是做梦,总之时逸的声音很轻很轻:“喜欢。”“骗子也喜欢。”陆云野觉得好玩,在床边半跪下去:“那你嫁不嫁?”oga像是被问急了,脸上浮起一层极浅淡的红晕:“嫁。”作者有话要说:顺便大家应该感觉到,要完结啦!!时逸累了之后就特别容易乖,向来精明的眸子变得懵懵的,浑身瘫软,怎么摆弄都不知道反抗。……时逸累了之后就特别容易乖,向来精明的眸子变得懵懵的。所以陆云野惯常的策略是先给他几次,等oga舒坦了,再连本带利讨要回来。这次是时逸自己出力,只一回就不行了,等陆云野洗完澡回来,早就已经昏睡过去。“白白浪费一间房,”陆云野嘟囔着,翻身上床,将人搂进怀中。他事先预想得没有错,时逸一个人捂不暖被子也照顾不好自己,只会循着本能寻找热源,一双手熟练地搁在暖和的腹肌上,终于消停了。陆云野被摸得心猿意马,偏偏怀里人还睡得乖巧万分,像受了委屈似的抽动鼻翼,也不知道是在抱怨还是说梦话:“陆云野大骗子。”“好好,我是大骗子,”陆云野接他的话,把自己逗得傻笑。时逸被火热的怀抱包裹,不可避免做了噩梦,梦里他变成了一只蜂蜜罐子,被一头狗熊抱在怀里舔来舔去,对方火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时逸动弹不得,挣扎着打了个梦颤,醒了。天刚蒙蒙亮,时逸从alpha的怀抱里钻出来,顿时感到一阵凉风吹过腰际。四下看了一圈,才发现是窗户没关严,昨天晚上陆云野就是从这里翻了进来。时逸打开窗户往外看,隔壁房间也是窗扇大敞,两间房的距离绝不算近,如果陆云野失手滑下去……足足三层楼高的距离,下面是全硬化的水泥地,就算陆云野是铁人也得摔出个好歹来。“就这么着急吗?”他小声嘟哝了一句,经过一晚的消化,也慢慢接受了陆云野就是小松果这个事实。同样温暖的怀抱,足够宽大的手掌,不加掩饰的急切……原来他早在十几年前就被这个看起来有点冷冰冰的alpha吸引了。而更让他意外的是,陆云野在这些年里竟然一直在找他。时逸忽然感觉有点抱歉,明明说过要在一起的约定,自己却把它忘记了。他想起陆云野在易感期时怎么也不肯交给自己的那枚玉环,分明就是自己在许多年前送给小松果的。明明是物归原主,却连给他看一下都不肯,真是小气。虽然这样想着,时逸还是俯下身,很轻很轻吻上alpha的眼睛,鼻梁,一路滑到唇边,再抬头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里想着的还是那句话:看你能装多久。时逸给自己讨完甜头,心满意足地站起身,这时朝霞才后知后觉地升起,清晨的海边像是笼着一层雾,连空气都变成水蓝色。时逸洗漱完后悄悄出门,迎着光线踏进一团柔和中,沙滩上安静极了,只能听到浪花拍打在岸边的声音,仿佛昨晚的喧闹不曾发生过。这处的海边还没有被完全开发,不远处泊着渔船,附近礁石林立,时逸听到水声翻腾,不由得走远了些,只听一阵水花巨响,一个人从水下跃出来,伸手抓住船舷。应该是附近的渔民,皮肤被晒得黝黑,脸却很年轻,在朝阳下格外棱角分明,一头燕尾半长不短披在肩头,笑起来时能看到两排灿白的牙齿。时逸好奇地看了一会儿,那人竟然朝他招手:“嗨,美人儿!”距离太远,听不太清楚。时逸刚要离开,却见对方把手里的东西举了起来,是一只巴掌大的贝壳。对方保持着半身浮在水面上的姿势,从腰间的皮口袋里摸出一把尖刀,娴熟地插进贝壳的缝隙,用力一撬,手指伸进去扒拉几下,竟然摸出了一只白灿灿的珍珠。wow!时逸忍不住鼓了鼓掌,仿佛激励到他了似的,青年吸气下潜,两三下摆臂,瞬间游到岸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时逸:“送给你。”时逸直觉不能要别人的东西,但架不住很喜欢,珍珠的成色很好,硕大圆润,表面光滑,适合做成袖扣送给陆云野,压一压他周身的凶气。“要不我跟你买吧。”时逸打着商量。“这颗珍珠本来就是要送给公主,”青年油嘴滑舌,“被你拿到是它的荣幸。”还没等时逸做出反应,就感觉肩膀被人揽住,低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把你的破玩意收回去。”时逸下意识抬头:“陆云野?”“你醒了?”“嗯,因为你不在身边,所以就醒了。”陆云野吻了吻oga的额头,目光高傲而犀利,像是在宣示主权的狼犬。而这个幼稚的举动让时逸哭笑不得,就像家里总是爱吃醋的大狗,出门前都要跑到主人身边来撒尿一样。青年勾唇一笑,冲时逸眨眨眼睛:“珍珠还要吗?”“先不用了……”时逸只想拉着人赶快离开。“被公主拒绝的话,它只有葬身大海了。”青年随手将珍珠扔进了海水里,自己跟着一个倒翻落入水中,又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冒头:“我还可以给你捞更好的!”alpha捕捉到了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可惜,“你很喜欢?”“也没有……”时逸刚要拒绝,就见身边的人扯掉上衣,一个鱼跃潜入了水里。“陆云野!”即使是在温暖的南方,冬季的海水温度也不过二十度左右,常年在这里生活的渔民受得了,陆云野拿什么跟人家比?时逸往水里追了几步,海浪打来把长裤弄湿,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陆云野已经游到十米开外。这里的海滩没有被过度开发,附近时常有自由潜水的渔民来搜寻珍珠。时逸跑到一块高处的礁石上,只远远看见两人都潜入水里。太阳已经跃出海平面,光线直射海底,澄澈透明。青年已经冒出头换了一次气,陆云野却还迟迟没有浮上来,时逸急得腿都在打颤,万一抽了筋,万一让礁石卡住,万一遇到暗流,需要担心的地方太多太多,他都不敢细想,连吸入的空气都平白凉了几分。终于,陆云野冲出水面,时逸大喊起来:“陆云野!回来!”对方充耳不闻,只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再次吸气潜了下去,这回游得更远。时逸跑下礁石,又寻了另一处视线好的地方,实打实急红了眼眶,小腿被岩石蹭破都没有注意。陆云野已经游到了渔民们都很少去的深水区,偶尔会有专业的自由潜水教练在那边活动。青年颇为悻悻地爬上渔船,把手里的蚌壳丢在夹板上,不好意思再去献丑。时逸拼命睁大眼睛,眼眶都瞪得生痛,生怕一不留神跟丢。在海天一色的视野里,陆云野开始往回游,应该也是累了,速度慢了许多。脚底逐渐可以踩到柔软的沙滩,陆云野跑回岸边,胳膊底下夹着一只足有小臂长的海蚌。他胡乱喘着气,湿法捋到脑后,露出光滑的额头,浑身上下都在滴水,肌肉发力后条件反射般绷紧,血管被冷水一激,根根分明从手背蔓延到小臂,释放着纯粹的原始的力量。“这个肯定比他的好!”陆云野随处找了一片礁石,将蚌壳卡在锋利处,用力一撬,贝壳被应声撬开,嫩白的肉吐出汁水,毫不费力就让人把珍珠挖了去。这颗果真更大更远,光面流转时甚至带着七彩的色泽,时逸的手却在发抖,湿滑得根本抓不住。陆云野后知后觉感到不对,小心问道:“不喜欢了吗?”时逸将珍珠抢过来,紧紧握在手里,终于忍不住崩溃道:“你能不能别老是去冒险!”“能不能不要翻窗子,不要跑去那样危险的地方!”时逸被吓坏了,再也忍不住,声音大到几乎嘶哑。因为他不知道如果陆云野出了什么事,自己应该怎么办。陆云野曾几何时见过这样的oga,被吼懵在原地,愣愣地不知所措。“我想要他的珍珠,是因为我觉得很适合给你做袖扣,不是让你去以身犯险!”“刚才我不想要珍珠了,只想让你回来,你为什么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