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林蔚然在我旁边,我真想抱紧他,替他擦干泪水。“还是找个人照顾你吧,不然以后你哭的时候谁哄你呢……我这样三心二意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喜欢,听话,不要再任性了。”林蔚然带着哭腔:“都说了我只要你,别想着让我另找了,你就是最好的最值得的,我除了你不可能喜欢别人!”他几乎算得上是哀求地挽留我:“点点,别走,你又不要我了吗?”我狠下心,挂断了电话。邻桌的女生要结账离开了,她们无意间瞥到我,吓了一跳,连忙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我:“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哭得这么伤心。”我低下头,眼泪一滴滴打在手背上,只知道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店门口的风铃响了,一道身影出现在玻璃门外,然后推门走进来。段尧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他向那两个女孩道谢:“我是他男朋友。没关系,把他交给我吧。”女孩们离开之后,段尧在我旁边坐下,然后把我按进他怀里,不让别人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我听见他低沉的声音:“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就在海岛上晒太阳,拍结婚照片了。点点,我会让你好起来的。”十几个小时后。阳光暖洋洋地晒着海面,海浪像雪一样涌上来,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在松软的金色沙滩上散步、聊天,一派自由散漫的气息。我抱着一个椰子,坐在沙滩上吸着椰汁,脑袋昏昏沉沉。坐飞机的时候我因为太累了,一直在睡觉。不知道是因为睡了太久,还是哭了太久,醒来的时候眼睛红肿不堪,只能戴一副墨镜遮住。原本段尧约好了摄影师,打算在这里拍一组结婚照片,见我状态不好,只能取消。为了配合度蜜月的气氛,段尧破天荒穿了一件花衬衫,跟我是情侣装。他个子又高,身材又好,面无表情的时候像国际超模一样,待在这里不过半个小时,就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视线。现在他去给我买一顶草帽,有个男生看他独身一人,上前热情地跟他攀谈起来。段尧目不斜视,无论男生跟他说什么,他都不理会,只顾着低头挑选。付完钱之后,他拿着草帽朝我走过来,男生就在段尧面前倒退着走路,继续和他说话。男生歪着头笑的时候,我看清楚了他的脸,很好看,笑起来也很甜,跟段尧很般配的样子。段尧大概被男生缠得有些烦了,指了一下我,对男生说了句什么,男生一脸惋惜地走开了。段尧回来之后,把草帽扣到我脑袋上,轻声道:“不要把脸晒伤了。”然后他坐到我旁边,手先是搭在我的肩膀上,后来不知怎么就摸上了我的脖颈,在某块破皮的地方上碰了一下。我知道那是庄墨咬的,心里暗道不好,怕段尧问起,于是先发制人:“你刚才跟那个男生说什么呢?”段尧第一次被我这样质问,怔了一下才说:“我只跟他说了一句话,告诉他我结婚了。”我做戏做全套,戳了戳他露在外面的性感的锁骨:“尧哥,把扣子扣好,你现在的打扮特别像浪荡少爷,这种人设太招人了。”段尧终于收回了放在我脖子旁边的手,听话地把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然后他看着我说:“点点,我永远不会出轨的。”这话分明是在点我!昨晚我去见了庄墨,被他在脖子上种了草莓,后来又给林蔚然打电话,哭得像个傻逼一样。结果段尧连问都没问,好像根本没发现一样。但他怎么可能没发现呢?我有些坐立难安,段尧俯身凑近,把我手里的椰子放到一边,然后按着我的后脑勺亲我。我闭上眼睛搂住他,主动回吻。忽然听到咔嚓一声,我连忙推开段尧,转头看是谁在拍照。一个年轻人端着相机,从相机后面露出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段尧揉了揉我的头发:“别怕,他是我请的摄影师。是我告诉他,如果有好照片就拍下来,你不适应的话我可以让他回去。”我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没事,拍几张照片留念挺好的。年轻人让我叫他小徐,他给我看了他刚才拍的照片,确实拍得不错。我忽然想起,我和段尧认识这么久了,居然连张合照都没有。我和很多人都没有合照,明明也是很重要的人,却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我沉默了很久,然后搭着段尧的肩膀,让小徐给我和段尧多拍几张。午饭过后,小徐检查着今天拍的照片,说要回去修一下图。我跟小徐一起回酒店选照片,顺便睡午觉。段尧也有事情要做,这边有一个小教堂,他去看看能不能当婚礼场地。“两个小时后我来接你,去试婚礼要穿的正装。”段尧说:“我们每路过一个国家,就在那个国家办一场婚礼。我都会安排好的。”段尧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周到,跟他在一起什么事都不用操心。我已经快要变成一个废物了。回酒店的路上,看见一家餐厅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气质优雅的男人,正在侧头跟侍应生说话。我看他相貌出挑,还得瑟地指给小徐看:“你看那个男的,帅不帅?我前男友就跟他长得一样。”小徐冲我挤眉弄眼,坏笑着说:“哥,你都快结婚了,心里还想着前男友呢。”我叹了口气:“初恋嘛。别告诉你老板啊。”小徐忽然戳了戳我:“哥,那个男的好像在看你,一直在看,他不会真是你初恋吧?”我嗤了一声,一边转过头一边说:“怎么可能?秦时温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找到这里来……”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秦时温坐在二楼,静静垂眸看着我,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我脑子顿时轰的一声宕机了,像有人在后面追我一样,拔腿就跑。一路跑回酒店,砰地一声把房门甩上,心脏还在剧烈跳动着。秦时温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看着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我坐在沙发里,倒了杯水压压惊,因为心神不宁,连杯子满了、水溢出来都没发现。直到清水汇聚成一滩,沿着桌沿滴滴答答。身后忽然横过来一只手,覆上我的手背,制止了我的动作。我转过头,还什么都没看清,就被他凶狠地堵住了嘴。“我早就说过了,你这辈子别想甩开我,少跟我来电视剧那一套,你以为你远走他乡我就会心灰意冷了?放屁,你跑了最好别让我逮到,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你跑几次我就收拾你几次!”钟琛把我按进沙发里,一只胳膊压着我,另一只手开始扯我的衣服,检查我身上有没有什么痕迹。我烦躁地推开他的脑袋:“别看了,昨天没做。”钟琛嗤了一声:“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啊?他能忍得住?”“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他身体的重量全压在我身上,我喘不过气,踹了他几脚:“滚,重死了。”钟琛在我身上摸够了才慢悠悠地起身,往旁边一靠,随手把衬衫的领口扯开,唇边泛起冷笑:“我今天把话撂在这,你要结婚可以,只能跟我,不然谁他妈都别想结。”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小徐问我:“哥,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跑这么快?”我赶紧去推钟琛,让他藏起来,钟琛就是不动,理所当然得好像他才是正宫娘娘,而不是被捉奸的奸夫。他还不耐烦地问:“这谁啊,真不会挑时候。”“段尧请的摄影师。”我补充道:“给我和段尧拍结婚照片的,让他看到你在我房间,不太合适。”钟琛的脸色立刻冷下来,不顾我在后面死命拽他,直接过去开门,把小徐都吓了一跳。我勉强挤出一个笑,拿出惯用的借口对小徐说:“这是我表弟。”钟琛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小徐懵懂地点点头,钟琛打量了他一会儿:“摄影师?今天给他拍照片了吗,拿给我看看。”大概是钟琛太颐指气使了,小徐下意识就听从了他的话,把相机递给他。钟琛把照片一张一张看过去,看一张就冷笑一声,我把相机夺过来还给小徐:“你别理他,先回去吧。”钟琛慢声道:“急什么。我看你拍的照片不错,这样吧,段尧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从现在开始,你就专门跟着我,替我和我‘表哥’拍照。”他在“表哥”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戏谑地看着我。小徐果然和我一样有骨气,连犹豫都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喜笑颜开地说:“好的,谢谢老板。”钟琛又把相机要回来,打算删除我和段尧的照片,我连忙拦住他:“你别闹了,我跟段尧总共就拍了那么几张。”他撩起眼皮看我,眼神像冰霜一样。我说:“你再瞪眼也没用,不许删。”段尧大概两个小时就要回来了,我急着把钟琛打发走,钟琛倒是一点不着急,搂着我的腰,带我在酒店、海边拍了很多照片。最开始小徐还笑眯眯地说:“你们表兄弟俩感情真好。”直到钟琛开始正大光明地摸我、亲我,还咬我的耳朵,小徐就笑不出来了,脸色惨白,一副知道得太多怕被灭口的样子。我让小徐先回去,和钟琛一起坐在海边。我赤脚在沙滩上走路,沾了一脚沙子,钟琛不知道哪来的兴致,替我把脚上的沙子擦干净,还顺手在我脚上捏了几下。大少爷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伺候人的活,给我穿拖鞋的时候还在哼歌。“我刚才看到秦时温了。”我低头看着他。“哦。”钟琛并不在意,摘下鼻梁上架着的遮阳镜,挂在胸前的衬衫上,半阖着眼睛说:“我知道啊,我跟他一起来的。你跟段尧的房号也是他告诉我的。”我愣住了:“他怎么知道这些的?”钟琛侧过脸看我:“看来你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秦时温想做的事,有一百种办法可以做成。我这次是跟他一起来的,你都没看到他一路上那个脸色而且,你猜猜他为什么不自己过来,还要通知我?”我更不明白了:“为什么?”钟琛笑了笑:“拿我当枪使,让我把你跟段尧搅散,到时候你恨上我了,他再来做好人。无所谓,他有他的算盘,我也有我的主意,看谁能把水搅浑。”我回到房间之后,发现钟琛的外套还扔在沙发上,本来想扔进垃圾桶里,没舍得,只能叠好放进了自己的行李箱。刚把行李箱合上,段尧就回来了。他站在门口,不动声色地在屋里扫了一眼,最后才落到我身上,我被他看得一身冷汗,他却若无其事地说:“点点,这边治安不太好,接下来的时间你都跟在我身边吧,最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我现在成天跟这些人斗智斗勇,早就不是之前的傻瓜点点了,一听这话就明白,段尧肯定是见到什么人了。不是秦时温就是钟琛。说不定那两兄弟还会出现在我的婚礼现场,只要想象一下那个场面,我就要做几天几夜的噩梦了。段尧带我去商场试衣服的时候,我满脑子都在想怎么说服那两兄弟回去。心里还在安慰自己:只是秦时温和钟琛来了,又不是我那些前男友都要参加我的婚礼,这只是小场面,不要紧的。再拒绝他们一次就行了。虽然他们两个看起来都很难打发的样子。我穿着量身定做的西装,从试衣间出来,正要问段尧合不合适,就看见段尧旁边坐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