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以后?”林故若掀眼皮,吐出口白雾,冷冰冰的说,“等我人入了土,你在我坟头讲,那也特么的叫以后。”
事情不算小,现场目击者统统要去警局录口供,容磊没能得到送林故若的资格,他得到了句,“我现在不想和你吵架,你晚上等我回家,我们再说。”
林故若和沈沁这顿历时三个月才约上的饭注定吃不上,并且对她们来说都算悲喜交加的周末。
悲的是:容磊早知道有人在跟踪林故若,他选择不说而是找人暗中保护她;沈沁偷吃冰淇淋被陈逆抓到现行。
喜的是:林故若解除了被跟踪的危机障碍,之前思索容磊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缺少的那条线终于浮出苗头;沈沁立了功。
“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团队的名号居然真不是吹牛逼来的。
车上三人,两人是在逃犯,曾在某省持械入室抢劫、导致两人重伤一人死亡,另一位有吸毒和藏毒案底。
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功夫?
就是你偶然间发现自己朋友被跟踪,顺便抓个想要肇事逃逸的,结果发现他是重大通缉犯的巨大运气。
事发的那条路是大路,天眼监控高清,陆波那一脚足足踹断了对方三根肋骨,经过评定决定给他上报见义勇为。
本着反正都是注定蹲监狱,不如全交代争取宽大处理的心态。
三人团伙对受人指使跟踪林故若的事情供认不讳,他们供出来的是个纯种二流子,和容成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连容氏集团外编临时工都不是的人。
从银行卡转账到通话记录都完全指向这进过十来次号子的二流子。
林故若在警局坐到夜幕深深,中途收到白君安的消息,连脑震荡都没有,最多是冲撞时掉了几根头发,指认指使者的时则摇头表示根本不认识对方。
而策划这桩‘绑架未遂’的人表示出的选择跟踪林故若的原因更是相当合情理,完全挑不出半分问题来。
“我看她家里有钱,想□□她要赎金,就是这么简单,反正被发现了,就随便你们处置吧。”
后来的事情就和林故若彻底没关系了,她履行完公民义务,可以离开,要多注意安全。
但林故若和沈沁心里都如明镜,后面跟车的两个保镖绝不是凭空出现的,这事绝没有随机性绑架那么简单。
推测不能拿来当做实质证据,如果不是那辆车想要肇事逃逸、后来持械袭警,甚至跟踪都不触犯刑法。
事情的答案要从派出保镖的容磊身上找。
深秋天寒,leon八十一层的天台上只有林故若一人。
她披着从前台要来的毛毯,盘腿窝在秋千里,手握着杯剩底的威士忌,冰球还没有融化。
林故若把杯子举起来,透过玻璃和冰块,眯着眼看天台从地底向上的投灯。
五光十色的灯火经过几次折射变得光怪陆离起来,北风去拂动清池里的水波,把月光揉碎、拍散。
那年盛夏时节,容磊就在这个清池边,给她捧了大半个晚上的水中月。
镜花水月,皆是虚妄。
虚妄又怎么样呢?只要你想要,仍旧愿意为你捧上万次。
林故若后来所有的爱意和勇气都基于从容磊哪里得到了相应的、同等乃至于更为厚重的爱。
她以前就怀疑过容磊为什么会故意欺骗自己,为什么不给自己个解释,只要容磊肯说,她就肯信。
之前不是推算过原因,不过思路总是被莫名其妙的截断,林故若脑海里飞速拼凑过去思维的断点,把自己抽丝剥茧得出来的结论重新拼凑搭线,加上了有人想对自己不利这个理由。
喝酒可能就是会误事,林故若思来想去,都想不到容磊是发现了谁在跟踪自己,找人保护之余又不肯直说交代。
商业问题?没可能,殡葬业不同于其他产业,说进军就进军。
私人恩怨?那究竟是什么私人恩怨,能让应慎行和容磊分别派人保护自己?开罪了这两位大少爷,智商超过50的人都知道低头比较好,玩绑架?
那些破碎的拼图不断的被拆下又拼上,在哪里都不对劲,林故若用力敲敲自己的脑袋,气馁的嘟哝,“罢了,人活着又不是没长嘴,不想了,回家问问阿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