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少儿对处理顽皮的小孩子经验丰富,三弟卫步和幼子去病都不像子夫和青弟幼时那样乖巧。
小女郎只有个头高,心性还是顽童,很好对付。
拿被子把她裹紧,再用衣带捆紧被子,绑成一只三角粽子。
挠她脚心痒痒,掏出她的腿,夹在自己两膝之间固定,强行穿上足衣,系带系紧些,多打两重复杂的结,她就解不开脱不掉了。
阿青的侍女跟着卫青来接她时,阿青已经是一只装扮齐整、干燥干净的好粽子了。
青粽子不太开心地试图摩擦两脚,蹭掉丝履。
卫子夫的丝履为了起舞而做,丝带又多又长,一直绑到小腿,根本踢不掉。
第二日,平阳长公主移驾到了卧房,传唤阿青来见她。
阿青还有出血,不过不腹痛了。
列侯之女的月事带子自然比府中奴婢的高级。洁白的素缣重重叠起,癸水染脏便要更替,根本不待污了襦裙。
公主知道了她去摸鱼,和回来因为淘气贪凉,被人捆成粽子的事,看她活蹦乱跳不知愁苦的模样,笑她:
“我家猴儿可真皮实,好一通折腾,半点事都没有。”
阿青瞅了瞅公主红亮圆润的脸庞,和依然隆起的肚腹,奇道:
“表弟已经出来了,舅母肚皮底下是不是还有一个?”
公主抬手戳她额头:
“一个还不够我受的,你这孩子又说呆话。”
说她呆,却喜欢她开朗明快,看见她就高兴。
忍不住想,要是她小个六七岁,或是自家儿子大个六七岁,讨回来当新妇多好。
可惜了。
十岁,到底差得多了些。
阿青眼尖,发现公主留得长长的、染着蔻丹的指甲齐根断了数枚。
惊讶地抓起公主的手,来回来去看,研究怎么断的。
公主不给她看,抽回手,还用手指戳她的腮,戳得她脸都红了,她还不肯放弃。
其实公主的生产十分顺利。
她子女缘晚,生育这一子的岁数,正合五五梅信之年,比寻常妇人晚了十年。
又怀了不足九个月就降生,从发动到胎儿娩出,总共不到三个时辰,没遭多少罪。
孩子胎发过耳,指甲长出甲床,啼哭响亮,未有不足。
她的指甲正是胎儿娩出前后,痛得不知道痛的时候,抓着床单用力太过,抓断的。
这些事没必要拿来说嘴,吓唬阿青这样天真的小女郎。
有女医端来公主的药。
回乳、下恶露、固本培元、调养身体,有的是苦药在前面等着。
公主心中腻烦,却见阿青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转了两圈,不知道在憋什么憨主意。
想来必是劝她好好吃药,不要讳疾忌医。
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