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庭雅孝眼神冰冷,“以为凭借区区一个女人,就可以让我饶了你的狗命?实在是太天真了,区区一名卧底,她在我眼中可谓是一文不值,又凭什么能够让我放走你?你尽管动手杀了她吧。”
言语中说的是冷漠无情,也不近人情,似乎彻底的跟星野泽玲断绝了关系。
但或许也只有他自己明白,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心中还是有些挂念对方的,也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冷血。
但是军令如山,身为苇名众的主帅,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没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心慈手软,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否则他自己都不会宽恕自己的。
“你小看了一个将领的强大内心,你也不是个合格的领头羊,内府军在你的带领之下,唯有衰败这一条路可走。”
鬼庭雅孝语气冰冷,说完,便踱步向前靠近过去,抬起手中长枪,准备对其痛下杀手,“带着你着一生的罪孽,上路吧!”
“我并不是在威胁你!也没想杀了她,你误会了!这仅仅只是一个交易!”
大久宝盛庵眼瞅着敌人的武器即将怼在自己的脸上,取走自己的小命,心里头也是慌的不行。
惊慌失措下,他也顾不得什么尊严了,丢下自己的长刀,跪拜在地上,卑微道:“星野泽玲并非是你想象中的罪恶满盈,她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复国,身为一个女人,没有势力,没有力量,同样是走过复国之路的你,应该会明白她的苦楚,以及这条道路的艰难!”
“一开始我的确是威胁过她,想要让她作为诱饵,使用暗箭去袭击你,但是很可惜,她在面对诱惑的时候,选择拒绝了。千错万错也都只是内府的错,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也并非是在威胁你,仅仅只是在请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大久宝盛庵言辞诚恳,“就看在我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的份上,放我离开吧,至此之后,我也会归隐山林,不会再掺和到战国的局势当中,权当是死了,这个世上,也没有大久宝盛庵了……”
鬼庭雅孝闻言后,手中动作也是一顿,立定在原地,默然不语。
正堂中,一人跪拜,一人站立。
旁侧的宫本茂盛躺在地上,正一脸痛苦的咳嗽着,两名内府军一脸迷茫的站在那里,等待着对自己命运的审判,究竟是生是死,似乎也只看对方做出的决定了。
大久宝盛庵跪拜在地上,头埋在双臂之下,嘴上说的楚楚可怜,眼神中,却在一点一点的变得冰冷,犹如毒蛇一样。
今日之耻,等到日后得势,必将百倍奉还,你给我等着,鬼庭雅孝!!
他本以为自己摆出这样的态度,便足以让鬼庭雅孝为之动容了,但是,他明显是没有考虑到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幼年丧父,家中只有年迈的母亲在,他和一大一小两个弟弟相依为命,由于力气远超常人,胃口也很大,经常吃不饱,穿不暖,得过且过,直到某一日,母亲也因劳累过度,患病身亡了……
家中的顶梁柱倒了,房子也被征收了,仅剩下他一人,拉着弟弟雅次,对方怀里还抱着几个月大的三弟雅昭。
那天,站在市井里,看着满脸紧迫,匆匆路过的那些苇名众,耳边听着那些民众们低声交谈,说要打仗了,茫然无措。
内府大举入侵,战火连绵不绝,有家不能回,他带着雅次沿街乞讨,有上顿没下顿,但总归没能饿了自家小弟。
每当看到襁褓中的雅昭,他都能够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以及名为责任感的使命压在肩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般前行。
日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过着,经历过寒冬腊月,也经历过炙热暑天,见过尸横遍野,也羡慕过围墙宅院里的氏族贵人们,欢声笑语,夜夜笙歌。
从那个时候起,握着手里打磨出来的木枪,他就暗暗发誓,自己将来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也绝不能让自己的弟弟吃半点苦头……
兜兜转转了好几年,直到战争结束了,苇名战败了,内府军占领了主城,在各地区域安插了人手,宣布了主权,没有了战火的喧嚣,一切都安静了,也变了。
他也长大了,十六岁的年纪,就比同龄人还要健壮,由于经常打磨枪术,也懂得许多别人都不懂的事情,便在市井里兜兜转转,应聘上了难得的职位,在氏族里做一名门客护卫,由于幸运的遇到了良主,当时也受到了对方的照料,算是勉强落户为安。
但是好景不长,几年后,一群山贼的来袭,让这家氏族惨遭祸端,他也是好不容易才带着弟弟杀出了血路,活了下来。
氏族没了,工作没了,一切又变了。
二十出头的雅孝,见多了人情冷暖,也感觉到了深深地无力感,直到某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让他决定去占山为王。
乱世之中,做好人没好报,想要活的更好,便只有做恶人!!
于是乎,一路地跌撞撞,磕磕碰碰的鬼庭雅孝,带着小自己几岁的弟弟雅次,仰仗着自己的强大体魄,以及出色枪术,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占领了一席之地,成为了日后臭名昭著的鬼庭山贼。
直到自家弟弟好像开了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