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遐看他,“你进来干什么?”
谢与挑眉,“我不能进?沈教授,您布置个家族聚会,还要传女不传男呢?”
沈遐下意识道,“你老婆学不就行了。”
谢与随手关上门,拉了把椅子在郁惊画身旁坐下。
“那不行,我老婆学什么我也得学。”
郁惊画眉眼轻弯,小声问道,“你之前也没办过?”
谢与敛眸,右手抬起搭在郁惊画坐着椅子的扶手上,抬手翻了翻她面前的那几张白纸,低声道,“对,谢管家处理这些事很熟练,基本不用我妈操心多少,也用不上我。”
他这句话,其实也是在不动声色的安抚郁惊画,让她别紧张,一切都有章可循,不用担心学不会。
他们两人说着话,没有一个眼神对视,却无声流露着脉脉温情。
沈遐看着,蓦地摇头轻笑。
是她狭隘了。
谁规定了举办宴会这件事,只能是家主夫人的活呢?
她走过去,清了清嗓子,“行,这是谢家发请帖的名单,你们简单看看。画画,第一张纸加粗的那些人名你着重记一下,其他的不用管,和我们家没那么亲近的旁支自己有眼色,会主动介绍……”
郁惊画学得很认真。
白天跟着沈遐还有谢管家学,晚上回了卧室,还拿着流程图在小声念着复盘。
她反应偏慢,有时要转好几遍才能明白安排的意思,记性却不错,努力背着也能记下来。
谢与就坐在一边陪她,偶尔给她喂一口热牛奶,在郁惊画拧眉卡壳的时候,给她点提示。
聚会在二十六号晚上六点开始。
当天下午,沈遐稳稳坐在家中,目送谢与和郁惊画、还有谢栾坐上了前往明水公馆的车。
他们要提前去做最后的确认。
郁惊画看着窗外飞驰过的景色,倏而有些恍然。
去年三月,她抱着慌乱与紧张的孤注一掷心态,走进了明水公馆。
快一年过去了。
她却要以公馆主人、家主夫人的姿态,重新步入。
谢与坐姿松散,屈指勾着郁惊画的手指,见她在怔怔出神,忍不住出声,将老婆的注意力转回自己身上来,“在想什么?”
郁惊画转眸看他,眉眼轻弯。
“我在想,人世间的际遇果然神秘莫测,谁也不知道,开了那扇门,背后是生机还是更深的绝望。”
谢与收拢了手指,与她十指相扣,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眼尾扬起,点了点头。
“是,还好我当初对你一见钟情,让你进来了。”
“不然,现在就没老婆了。”
郁惊画笑着睨他,拖长了语调,“一见钟情——”
谢与抬起两人交握的手,压在心口。
眉眼舒展含笑,却又带着几分认真。
“是啊,一见钟情。”
若非在看到清透圆眼时,那一点自己也没注意到的心动。
又怎么会有让人进门的默许。
大约是在车上谈起了这段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