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色不重要。
夏青怔怔盯着他,很久,突然鬼使神差问:“楼观雪,如果我说带你出宫,你会愿意吗?”
楼观雪抬眸看过来,眼若寒潭,平静道:“去哪儿?”
“啊?”夏青说完前一句就觉得自己有病,后面又被楼观雪的回答弄懵了——楼观雪没说同不同意,他居然问去哪儿?!
夏青想半天,丧气诚实道:“不知道。”
他连怎么带楼观雪出宫都不知道,更别提去哪儿了。
楼观雪皮肤是一种如珠似玉的白,听到夏青的回答,意料之中笑了声,本来是想重新不说话的,可是看着对面的少年,又改变了注意。
手指微压书页,他轻描淡写问:“夏青,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夏青:“什么话?”
他说过那么多话,怎么可能每一句都记住。
楼观雪淡淡说:“你说没有父母,就是没有来处;没有未来,就是没有去处。实际上,来处去处不该被这么定义。”
夏青:“啊?”
桌上的骨笛这时睡醒了,神情地去靠近主人,楼观雪低声笑了下,修长苍白的手握住笛身。
那猩红的邪光仿佛透过皮肤与他的鲜血相融。
玉冠黑袍的少年帝王垂下眸,在千机楼灰暗的光影间,唇角勾起,声音平静说:“我一直觉得鲛人的冢很有意思,生之地,死之所,一生的开始和一生的结束都在同一个地方。或许这也算一种来去之处。”
“可我不是鲛。”
他抬眸,鲜红如沾血的唇角一点一点漫开笑意,靡艳若荒骨之花。
“当然,我现在也不算是人。”
话如惊雷落地。
夏青豁然抬头,眼眸瞪大。
他大脑空白,难以置信,可看着楼观雪的眉眼。
涌上喉间的话,却又慢慢咽了回去。
因为他在楼观雪身上感受到他从来没体会到过的……孤独?
一种楼观雪五岁在冷宫备受欺凌折辱,一个人艰难生长都没有的且不屑一顾的孤独。
很淡,却仿佛融入了灵魂深处。
夏青说不出话来。
高楼的风卷过千机,月凉如水,空气中的尘埃细微浮动。
楼观雪说:“你出障后问我,神有没有在我身上复苏,其实……我也不知道。”
他摸着拿着骨笛,轻笑一声。
“或许现在,我不属于十六州大陆,也不属于通天之海。”
楼观雪隔着烛火,语气冷静地像不是在评价自己:“我这样,才算没有来处和去处。”
“所以,去哪儿都是一样的。”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