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建国顾不上家里厂里一摊乱麻,先把昏倒的佘福贵送到县医院,大夫说,人暂时没事,但年龄大的人受不得刺激,如果再来一次,估计这人就彻底救不回来了。
醒过来的佘福贵眼神淬了毒,虚弱道:“一定是……是那两家干的。”
佘建国当然知道是金余两家干的,但他想不明白,这两家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东西,又把东西全部搬走的。
东西不能白丢,天一亮佘建国立即去报警,来了三个公安检查现场,凌晨的大火烟虽大,但没有灰尘落下来,佘家周围都是湿漉漉的石板路,上面没有脚印和轮胎印。
检查了墙上的痕迹、被破坏的内墙和洞开得密室,带队的公安跟佘建国关系不错,现场给出分析,“这么隐蔽的地方都能找到,目的明确,这是熟悉你家内情的人干的,趁着昨晚大火遮掩,搬完东西直接装船运走,东西想找到很难。”
一旁的佘庆年眼露疑惑,金余两家人又没来过他们家,怎么会知道藏东西的地方?难道这事跟他们无关?熟悉内情?不会是内鬼做的吧?不是住在家里的人,而是佘家族人。
尤其是堂叔公佘明贵,他跟爷爷关系最亲密,爷爷藏东西的秘密他要是留心观察,肯定会发现端倪,昨晚他们一家都在堂叔公家里躲火情,这么好的机会,最适合动手。
等公安走了之后,佘庆年立即将心中的想法跟佘建国说了。
佘建国起初坚持是金余两家人做的,“你堂叔公胆子没那么大,怕你爷爷怕得要死,怎么会干出这种事?你想多了。”
佘庆年讥诮道:“怕我爷爷?那是以前,现在咱家名声臭了,你看族里那些人的反应,现在早就不是以前了。爸,你别不信,那你说,怎么会有人知道我半夜回家?一定是他们看见我出门,提前在半路埋伏我。你等我去查查,那么多东西,船身吃水重,查他家船上的印记就知道了。”
佘建国有点被说服,难道这次真冤枉了死对头?迟疑道:“那你就去查查吧。”
还了水罐车,把从佘家弄回来的东西归置好,小金和绮芳两人快到傍晚才回到龙城,肉铺已经落门
,三虎正跟袁奶奶两个站在门前聊得不亦乐乎,见绮芳和小金下船,立即奔上前,幸灾乐祸道:“金哥,绮芳,你们回来得正是时候,佘家打起来了,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打起来了?”难道丢了巨额财产准备散伙?绮芳和小金面面相觑,三虎边走边说,“是佘建国跟他堂叔佘明贵一家打起来了,说佘明贵家偷了他家东西。”
原来是狗咬狗,“怪我们做戏做得太逼真。”绮芳坏笑。
酒厂下晚班的工人都没走,佘家大门前聚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内圈是以前好的穿一条裤子,现在剑拔弩张对峙的两家人,听佘明贵的老婆在骂,“酒厂起火,我们好心接你一家去我家安顿一晚,结果好心没好报,反过来就被诬陷偷你家东西,还让公安来抓我家三个儿子回去交代,大家评评理,有这么狼心狗肺的吗?”
佘庆年反唇相讥,“你家一个儿子一条船,一共三条船,今天两条不在家,在家的那一条昨晚的吃水痕迹还在,那是至少拉了几百近重物才能达到的吃水量,你大儿子和小儿子也说了昨晚起火的时候他们不在家,大半夜不在家干什么去了?你们怎么解释?”
对面一家被指责神情稍微有些局促,但很快镇定下来,佘明贵老婆也不是吃素的,指着佘建国问道:“那你说说你家都丢了什么?还几百斤东西,怎么你家院子里的假山石被偷了?”
佘建国张了张嘴,金子和古董怎么也没法说出口,“我家丢了好多钱。”
“哎呦,丢了多少,你这个厂长就算工资级别再高,加上奖金一个月最多不超过三百,好多钱是多少,不会是你贪污的吧?要是你没贪,钱的来历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讲清楚,还好几百斤,好几百斤的毛票,还是好几百斤别的?”
佘福贵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不想继续争执,结果佘明贵一个儿媳猜出他的意图,站在大门口堵着门不让他进。
围观的心知肚明,他们面前的大宅就是证明,靠佘建国的工资能起这么大房子?靠什么盖的房子?丢的又是谁的东西?
眼尖的在人群中发现小金,立即窃窃私语起来,“这一环连着一环,金家冤魂这债讨得可真
彻底。”
“这火起的,没把酒厂怎么样,倒把佘家面子烧掉了,烧得好。”看佘家不顺眼的很多。
“你们说到底是谁偷的东西?不会是佘家在做戏,想了个办法把东西彻底转移走,藏起来了吧?”
周围人纷纷点头,“还真有这种可能。”
小金三人眼底带笑,无心插柳,竟然把佘家最后一层遮羞布彻底扯了下来。还弄得他们起了内讧,绮芳还记得那个被奶奶扇了个大嘴巴子的佘明贵,佘福贵的头号走狗。
佘明贵不在,估计也在公安局,佘明贵老婆吵架语速极快,边说边逼近佘建国,佘建国被逼到墙角,推了她一把,老太太哎呦哎呦扶着腰坐在地上起不来,佘明贵三个儿子都被带走,三个儿媳见状立即一拥而上,冲着佘建国和佘庆年父子又挠又掐。
动嘴变成动手,这热闹看得真过瘾,这几个女的战斗力太强,想拉架的都怕被连带伤害,不敢靠前。
“住手!”人群外响起一声怒吼。
佘福贵被两人用担架抬了回来,听声音虽然中气不足,但也不是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三虎撇撇嘴,“祸害遗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