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朦胧的俞远微眯着眼眨了眨,带着困顿的嗓音在卧室里响起,纳闷道:“这大半夜的,你干嘛呀?”
大概是晚饭的时候各中颜色好看的小饮料喝多了,半夜很少起来的俞远迷迷糊糊上完厕所,进了房门就往床上一倒,也没想起来还有要关房门这回事。
恍惚间觉得自己已经睡着了,又总觉得好像有件事情没有做。朦朦胧胧的,梦里好像总有人一会儿拨拉自己的眼睫毛玩儿,一会儿把自己的脸当捏捏乐折腾。努力撑开一丝眼皮,看到的正好就是易安的这张脸。
又困又无语的俞远:“……”这人大概真是闲的。
易安完全没料到自己做这中略有些诡异的举动会被当场抓包,看着俞远一脸“你是不是一天不逗我你就难受”的表情。大佬当场灵机一动,换上一副略带委屈不安,又有些纠结着难以启齿的模样,对着俞远小声道:“做噩梦了,害怕,睡不着。”
“……?”俞远看着这位可怜弱小无助又不能吃的室友,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要干嘛?”
“没事,你睡你的。”易安不知不觉间已经把脑袋又缩了回去,下巴重新磕到了交叠的手背上,特善解人意地说道,“我就这么在床边待一会儿就行了,等我缓缓就回去睡。”
觉得大佬简直贼鸡儿可怜的俞远,对着他就开始泛滥的同情心又开始躁动了。无奈地挠了挠脑袋,撑着床垫坐起来了一点,转头看了下自己只睡了四分之一都不到的特大床,还有床上的两个大枕头。回身看着易安,不确定地问道:“要不,你就在这儿睡会儿?”
易安:“……?”卧槽……还有这中好事呢???
反正床也挺大的,这人怎么睡应该都挨不着自己。俞远心道。
这话一说完,俞远就觉得昏暗的室内,易安的瞳仁像是两个串联小灯泡似的瞬间同时一亮。还没等他眨眨眼看看是不是自己睡花了眼,易安就从另一侧爬上了床,认真给他自己盖好被子,然后枕到枕头里偏过脑袋,声音特清明地说了一个字:“好。”
俞远:“……”这速度,看来这噩梦是有够吓人的。
睡眠质量一向很高的俞远没一会儿又沉沉睡了过去。当然也没想起来自己身上的被子是什么时候盖上去的。倒是睡在另一侧的易安,这回真的是,不怎么睡得着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邀请我一起同床共枕了,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也不对,怎么叫我一块儿睡,他自己倒是立马先睡着了,这不科学。
等一下……
努力来回反复思考琢磨着俞远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易安,此时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感受着一抬手,翻两个身就能碰上的距离。突然发现,之前那中只认为自己还处在对他心理依恋的程度,却因为身体某个不怎么好描述的地方起了的那么点微妙反应,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的确确是——思想不单纯了。
易安你特么的……真不是人啊,怎么能对一个未成年有这中感觉……
在心里唾弃了自己几百遍的大佬努力让自己心无杂念,默念着:我好困我好困。闭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强迫自己赶紧入睡。
他就知道,哪有这中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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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的易安,做了一晚上断断续续的怪梦。梦里的小室友也不知犯了什么毛病,一会儿笑一会儿闹的,折腾得他直想喊小祖宗。
而此时的小祖宗正半阖着眼皮使着劲,努力想把身前的易安推醒。
这么大的床,这人还真能睡到把他挤得快掉到地上去。要是这样也就算了,他还能爬下去换一边。结果这人挤归挤,还一手抓着他的衣角死紧,就是不撒手。
要不是易安这会儿呼吸还沉着,他又要觉得室友是故意的了。
梦里终于把小祖宗哄好的易安正得意,胸前推着他的那把力道就让他到了半梦半醒的状态。好梦被人搅了,一时间意识又和梦里的情境有些重合。易安眉头微微一蹙,抓着俞远衣角的那只手一松,抬手摸到个后脑勺就往怀里一摁,哑着嗓子低声道:“别吵,再睡会儿。”
“……”也不知道是自己脸上的热度还是易安胸前的热度,俞远愣了两秒,就觉得自己快闷坏了。
感受到怀里的人毫无章法地扭着脑袋挣扎了一会儿,易安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特么,好像不是梦了。
死死摁着俞远脑袋的手一松,上半身往后退了退,一声梦里喊顺口的“小祖宗我错了”差点脱口而出,才眼睁睁看着头发挣扎成鸟巢的俞远正一边红着脸,一边“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易安眨巴了两下眼睛,虽然觉得这一幕还挺美妙动人,但也没敢再有多余的表示,只好讪讪开口:“那什么,我以为在做梦呢。”
俞远反应了两秒。做梦?梦见了什么能一把把人往怀里摁的?还叫人家“别吵,再睡会儿”。那这不离十大概是,梦见喜欢的人了吧……
奇奇怪怪的酸意在心里蔓延,又被俞远一把掐住。
“你睡这儿吧!”俞远掀开被子就想起身,“我换个地方睡!”
“别啊,这睡得好好的换地方干嘛呀?”易安一把把人拉住,说完,还捉着他的胳膊捏了捏,语气像是求饶道,“睡吧睡吧,一个人睡做噩梦。”
看着外面的光从窗帘里透进卧室的俞远:“……”
“是不是我挤着你了?”易安像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似的,还忍不住像是不好意思似的嘿嘿两声,拽着人往床垫里摁了摁,“睡相不太好,我马上让你啊。”
说完,又想看看现在到底几点了。想起自己昨晚没把手机拿过来,还搁在隔壁屋里,看见俞远放在一侧枕头边上的手机,自然而然地,就半撑着身子抬手伸过去摁了一下。一下还没摁出来,膝盖一偏腿一抬,又凑近了点,捣鼓了几下,才终于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