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让我送啊?”陶宁看着坐在地板上收拾行李的儿子问道。
“不用。”俞远抬眸,弯了弯唇角,“我一个人可以的。”
“哎,想找个借口出门旅游一趟儿子都不给这个机会。”知道儿子怕她折腾,陶宁佯叹道。
俞远见她皱眉叹气的模样,笑道:“那你国庆来?”
“你明知道节假日我店里最忙,还故意那么说。”陶宁嫌弃撇嘴。
俞远垂了眼睫,抿了抿唇角,继续整理起手边的行李箱:“妈,我去s城上学,你一个人在家,不觉得无聊吗?”
陶宁知道他这话就是起个头,接下去儿子要说什么她都猜得出来。赶紧起身近前,一把摁住俞远的脑袋转移话题:“儿子,你上了大学,机会那么多,可要好好把握啊!不要害羞!看上了就追,追不到再说嘛!俗话说得好,打铁打直不容易,掰弯还不容易么?”
“……”不知道这句俗话到底哪里来的俞远闻言,脸皮一热,眼梢忍不住抽了抽。
额前的刘海被他母亲按得稀松垂落在眼前。少年艰难抬头,透过额发的间隙,还能看见他妈一脸正经地说着胡话。
即使被压迫,即使说了无数遍也没得到过正面回答,俞远还是要说:“秦叔叔真挺……”
话还没说全乎,两颊就被人毫不怜香惜玉地往两边一扯。出口的话含糊成了“熬的”。
陶宁捏着儿子还带着一点点肉感的双颊晃了晃,感慨道:“真不知道这么可爱的男孩子要便宜哪家的男孩子了。”
被捏成小黄鸭的俞远半阖着眼皮:“……”
“儿砸,”陶宁松了手,看着他两颊上绯色的红印子,良心一点不痛,继续道,“虽然你不属兔子,但要是窝边草够好,你也可以试试嘛。好歹要孤男寡男地朝夕相处四年呢,说不定就培养起感情来了呢?”
俞远卷着衬衣的手一抖。看着散开的衣服无声轻叹,心里只盼望去了大学之后,身边的人都能正常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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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大的新生入学仪式和别校的并无二致。
九月初,这些即将踏入人生又一新阶段的年轻人,乖乖坐在骄阳依旧炙人的操场上听着校长和老师们的寄语。
t大建校历史悠久,是家长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才能考上的那种大学。校长说出校训的语气里,都带着自豪和名校的底蕴。
今年更是与时俱进,航拍器拍摄的画面不时投放在巨大的led显示屏上。镜头里闪过一张张略带稚嫩的脸庞。即使大多普通,却难掩朝气。
俞远早几天就来了学校,领了生活用品,安顿好了宿舍。二人宿舍里的另一位也不知道是谁,暂时就他一人住着。
这会儿正是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的时候。哲学系的老师脱稿演讲宛如一场不要钱的脱口秀,听得他不时弯笑。
正入神,操场上攸地起了一阵轻呼。整齐划一,跟提前说好了似的。
俞远略感纳闷,下意识地偏头看了一眼。
巨大的显示屏上,正映着一张少年的脸。长睫半阖,嘴角笑意浅淡。用眉目清隽,灿若星辰来形容也不为过。
刚那一声众人自动自发的惊叹终于解释得通了。
“卧槽!大帅逼啊!”
“啊啊啊啊!哪个系的啊?!”
“妈妈我恋爱了!”
……
抬眸的一瞬,俞远怔了怔。心跳像是卡错了一格齿轮的发条,漏了一拍。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少年猛一低头。一边热着脸颊,一边在心里暗暗把自己唾弃了一下。
看了一眼视频就脸红,俞远你也太没出息了。
还没等他唾弃完,周围小声的讨论好像就偏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