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仪式,这么迂腐……
年礼当天,蔚梨作为第一王女,去浴池接米路做准备。
大门口几名侍从小声说着闲话,见她过来,全都恭恭敬敬低下头:“王女殿下。”
“陛下还在里面?”
“是的。”
眼见时间紧迫,蔚梨没法,只能和两名伺候起居的男侍从一起进去,见烟雾缭绕的皇家浴池里,金色纱帘飘动,一道修长的人影正坐在水中,背对着他们看不清脸,好像是睡着了。
蔚梨瞥见那抹肉色,尴尬地挠挠自己的脸,她轻咳一声:“米路,时候差不多了。”
她一开口,那人影马上一动,米路惊喜的声音传来:“姐姐,你来了!”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他似乎急切地起身,随后一双赤脚走出浴池,踏在了白玉地板上。
两名男侍立刻上前,替米路披上雪白的浴袍,他们还想帮他擦干头发,但被年轻的皇帝挥手拒绝了。
“姐姐特意来找我的?”他已走到面前,蔚梨不得不回头直视他:“几名老大臣等的急了,让我来看看情况。”
“他们是干着急,姐姐不用听他们唠叨。”
两人对视,米路站在她面前脸庞含笑,他浴袍没有系好,露出纤细的锁骨,胸口看着瘦,但是覆盖着薄薄的匀称肌肉,蔚梨的目光不由自主就落在他胸口那颗妖艳的痣上。
曾经的少年比她还要高一个头,身板也不再单薄,现在两人站在一起,蔚梨倒成了需要保护的那个。
他是真的长大了……
回到王宫以后,她的记忆时断时续,时常通过熟悉的事物逐渐回忆起以前的片段。可唯独面前这个面庞宛若天使的青年,她没法和以前那个总是含着眼泪的男孩子重合。
片刻功夫,米路已经坐在一张凳子上等她,他低着头,湿润的短发滴滴答答淌着水:“姐姐,你来帮帮我。”
这副画面让蔚梨有些熟悉,她甩开那些奇怪的想法走上前,自然接过他手中的毛巾,用均匀的力道擦拭掌下的头发。
棕金色的短发湿透后更接近纯粹的黑,等到逐渐干燥、蓬松,又会有一种火焰熔炼后金属的光泽。
世人都说米路·德帕伊王室血统不纯,因此才有这样不同于直系皇亲的棕金色发丝,正统继承人就应该有蔚梨这样的金发才对。
可蔚梨自己也是时金时黑的,所以一概对这些言论视而不见。
少年乖巧地垂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瘦削的脖颈,他此刻的模样和一只雏鸟般乖巧,但蔚梨知道他心里可不是这样。
“米路,是你下达命令剥夺达内尔家族的爵位和全族官职的么?”
米路一只手拉住身前人的衣襟,享受她靠近的气味,这样的距离让他舒服,眼睛都眯起来。
“怎么了,他们去找姐姐哭诉了?”他懒洋洋的,语带嘲讽,“达内尔家族是以前第二王子的手下余党,他们曾经想要争夺姐姐的权利,这十年我一直在铲除他们和皇家勾结的利益链,前不久抓到的一个贪官,算是个引子。”
所以你就罢免了人家一整个人家族五十多口人的职位,上至大臣,下至收费站小经理。
蔚梨不可置否。
米路抬头看她,“姐姐是在怪我心狠手辣?”
她没说话。
“姐姐,你早就知道我已经不是那个纯真的小男孩了。”米路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是黑的。”
说着这样的话,他竟然还面带微笑,只不过那双眼睛里没有笑意罢了。
这样近的距离,明明是最美、最亮的眸子。
蔚梨叹口气:“达内尔家族不是好人,但也在南河扎根百年,我只是怕有人会想要弹劾你。”
米路笑了一下,细白的手指捏了捏她的手掌:“我不在乎世人怎么看我,只除了姐姐,你明明知道的。”
“……头发擦干了没,可以出去了吧?大臣们都该等急了。”
“不,再陪我待一会好不好。”
“……只能再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