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是老六、老八,这时一定会疯狂地给你出馊主意。”“我的心思从来不似她们般灵活,但什么样的做法,对自己对旁人均好,我还是能分得清楚的。”“如果是担心与寒冰房间分离太长时间,会引致失控的话,我亦有着暂时的解决方法……”……就在两位养剑女于剑坊寒室中谈心之际,陆观也正为极有可能会跟到武院的白虚月,准备着暂代寒冰房间作用的方法。他瞧了一眼自闭了许多日,终于肯步出房门,在月下无声地吃着面条的温乔:“我记得你表姐说过,七水源气是中和养剑女真火的最佳物事。”“不如这样,你先把源气给我,我再在一段日子内把替代的水德镇物给你,加送你一堆没什么用处的刀剑和药物。”“怎么样?这交易是不是很公平?”温乔盯着他,似乎是意识到沉默是使陆观感到没趣,不再消遣自己的唯一方法,于是忍住了没有说话。陆观下一句随即说道:“你吃的这碗面,就用七水源气来抵扣,日后你拿得出足够的金银再卖回给你,怎么样?”温乔终于按捺不住,破口大骂:“陆明安,你别以为表姐一时退却,就等同默许你任意妄为!”“我江东子弟豪杰多不胜数,地阶宗师之数足可胜过下十七堂的总和。”“行走江湖,生死乃小事耳,可若你敢随意折辱于我,江东二十豪族均将视你为敌,从此与你不死不休!”陆观笑道:“我就偏不杀你,就要辱你,瞧你还会不会动辄拔剑想要自我了断。”“卢江温氏辛辛苦苦喂养资源,把你养至今日境界,想来不是为着让你为着一口气,轻而易举就把性命送掉的吧。”“毕竟,你可是按照着那群老狐狸们的意愿,宰掉了卢江水君掀起大战的乖孩子啊。”温乔一愣,好一段时间没能给出回应的话。只听得陆观随即接续道:“你也别因为想不出该说什么了,就把那些只在江湖传闻中大出风头的江东豪杰搬出来为自己站台。”“若我推测没错,十余年前想必还不是半圣的孙氏家主,已能隐隐成为各大豪族一致对外的代言人,或至少是当中举足轻重的一员。”“那么,那些什么十大豪族,二十大豪族加起来,半圣恐怕不多于三人,而且还是武院惯常说法之中,被形容为实力一般的那一类。”见温乔虽然目有怒意,却不算强烈,陆观笑着继续刺激她道:“如今卢江温氏的家主,想必别说半圣,就连无垢金丹也未修成吧?”“嗯,就算是这样,也足以与水族的三大统帅相抗衡了,也难怪会被称誉为在水族进侵时一马当先的英雄人物。”“就算只是两头病弱的蟋蟀在比武,彼此也总会有着高下之分呢。”水族的三王,除了陆观亲身对峙过的半鱼王洛泽外,其余两位似乎都是未曾修成无垢金丹的。曾经多次与三王分别展开遭遇战,无功无过地顺利退场,活到如今的温氏家主,最强也不过是杨宁我的层次。这样的实力固然称不上弱,但于孙氏家主这位显然在半圣中战力超群的强人跟前,自然无奈地屈居于人下。温乔这回倒是没有生气,而是昂起脑袋倔强说道:“待我到了地阶,必然会比老爷子走得更远。”“七水源气虽然是水族的宝物,但水族中却从来没有一人懂得将之善用。”“我是唯一从中觉醒水幻身神通,能够越境对抗高境强者的修士。”“将来的成就,必然会胜过除表姐外的所有人!”陆观听罢这一番话,真不知是笑还是不笑好,掌心轻揉着前额感慨难言。忽然唤了一句:“阴鱼!”久未登场的阴鱼,只消一瞬便从大树后头步了出来。盯着她那闪烁着黯淡光芒的“阴灵掌”,温乔不由自主地一阵心悸。陆观的意思再也明白不过。在已然彻底消化吸纳“无芒之星”力量,随手即能使术法神通无效的阴鱼面前,水幻身算得上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神技?温乔已然想不出任何回应的话,就连嘴硬的力气也没有了。陆观见状,也就微微一笑便放过了她,把浮世葫芦递到她的唇边:“你打算在武会期间,一直没人保护地待在这边吗?”“洛阳城中那些随时想要取掉你的性命和源气的家伙,可不是我编造出来的,你也知道吧?”温乔怒道:“比起被你关在这儿到不知何年何月,还是死了来得痛快。”“你想我像仆从般跟在你后头,好向总院众人炫示俘获不败名花的战绩?我可不会教你如愿。”“若然我真在你远去期间身死道消,那也是我自己本事不佳,与你没有半点关系。”陆观点头,悠然说道:“随你的意思吧,反正无论如何,阴鱼也会跟在你的身边,时刻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升至玄阶中游后,陆观就算隔着洛阳和总院间数百里之遥,仍然能与阴鱼互通讯息。只要点将令在手,随时就可将阴鱼召回身边助战,只不过是没法再把她派回温乔处而已。他见温乔虽然喉头微动,似是耐不住扑鼻酒香,却始终忍住不伸前脖子含着葫芦口。猛然间畅声大笑,收回葫芦,起身而去。临行前抛下一句道:“只是,我真的不明白一件事。”“为什么事到如今,你仍然能厚着面皮称自己为不败名花?”无视温乔可能给出的反应,陆观快步回到了古剑库二重,五心朝天,冥想入定。在旁阴鱼伸出惨白手臂,为他戴上了石猴面具。出发前往总院之前,他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妥当,从而为及后针对真空道、无生教的共同行动作好准备。况且,也差不多是时候,再次让巫神会的诸位理解一下本会的性质了。虽然他说过不会干涉成员的私人事务,但若成员们打算影响到他的个人生活,他也绝不会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