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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去见顾愿安的地点很尴尬,是在医院里。
对方不知道怎么了,两条腿上都缠上了厚厚的绷带和石膏,脸上也有不少的青紫。
看起来很是狼狈。
顾成天和耿听浔不知道在哪里,儿子伤成了这样,也没来照顾一下。
对方又不像顾栖池这样没人在意,好歹也是一手抚养长大的大儿子……
顾栖池缓步靠近,眼底有些嘲弄。
手搭在病房的门把手上,顾栖池转过头,语气有些平淡:“薄彧,别跟着我了,我想自己去和他谈谈。”
这毕竟是顾栖池的私事,顾愿安也被他教训乖了,不会伤着顾栖池,薄彧垂晲着眸光,在顾愿安身上掠了几眼之后,点了点头。
薄彧牵起顾栖池的手,凑近唇边吻了下,温声道:“我在外面等你。”
顾栖池应了声“好”。
等到顾栖池背对着他,走向顾愿安时。方才薄彧身上冷冽的气息悄然变换成冷厉,眉目阴郁而暴戾,透过窄小的玻璃窗,他盯着病床上的顾愿安。
眸光渐深,戾气弥漫,有种骇人的疏离感。
“别想耍什么花样。”
薄彧对着顾愿安做了个口型,唇角缓缓勾起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面容不像阴狠的反派,倒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
只可惜一切都是假象。
顾愿安盯着他,透过他那张皙白的面孔看到了底下隐藏的丑恶的内心。
昨天他们一家人所遭遇的一切,那些可怕的事情,分明尚在人间,可顾愿安没有一刻不觉得,他在真正的炼狱里。
油煎火燎,血液被热油灼烧,心间一阵又一阵的剧痛扩散。
门缝翕合,顾栖池走进了病房,面无表情地看着顾愿安。
他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病房的四周,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神经,床头的摆放的一捧花束不知道是几天前的,蔫了吧唧地耷拉着。
顾栖池很讨厌医院,如果提早告诉他,他一定不会选择过来。
这家医院的档次也并不高,以顾成天和顾愿安的性格,遇到伤痛时更喜欢叫私人医生到顾家,亦或是前往东城最大的私人医院。
可惜东城最大的私人医院是薄氏旗下的,就是之前薄彧带他去的那一次,自然不可能接受没有好好善待顾栖池的顾氏一家人。
顾栖池收拾目光,眸光很单,澄澈的琥珀色瞳仁在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睫毛垂下,在面下投下淡淡的阴翳。
肉眼可见的,顾家,起码是顾愿安现在过得很差劲。
顾栖池漫无目的地开始神游天外,并不打算主动和顾愿安攀谈。
而病床上的顾愿安打量着他的脸。
医院的窗帘是薄纱质的,柔和的日光清清浅浅地透进来,稀薄的阴影打在青年的脸上,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他的眉眼稠丽,五官冷淡而旖旎,仔细看的话,部分轮廓线条其实和顾愿安有四分相像。
只是顾愿安的长相更像是顾成天,顾栖池则更大程度上吸收了耿听浔和顾成天脸上的所有优点,和耿听浔的面容更像。
胸腔之中的心脏汩汩涌出滚烫的鲜血,浸透了四肢的血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