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白林晚说的没错,萧烬从始至终都不曾喜欢过他,而他有时也弄不明白,因何对萧烬死心塌地。
或许这就是命中劫吧!
用正统一点的说法就叫做天命,天命难违,不可忤逆。
初见萧烬,他认为这个少年是个阳光开朗,康健阔达之人。可逐渐相处下来,花凌才怀疑自己引以为傲的看人经验出现了偏差。
这个萧烬虽然阳光,但也霸道;虽然开朗,但也聒噪;他是很康健,但也是那种成天上蹿下跳拆房揭瓦,片刻都停不下来;重点是他一点都不阔达,反之,他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特别记仇,惯会当面笑哈哈背后捅刀子。
花凌是深受其害,想当年他负责水鹿城的衣食住行,在萧烬的住处搜到了两副骰子一副牌九,一向赏罚分明的染尘长老二话不说,直接没收,并下令萧烬重打三十大板,且是当众行刑。
板子可不是凡品,一板下去伤筋动骨,三十大板怕要一个月不能下地。好在行刑的弟子都有眼力见儿,知道那萧公子是水鹿城的太子爷,不敢真打,就装装样子而已。
可对萧烬来说,伤身是次要的,伤脸才是重点。
再说那骰子又不是他的,是同门小师弟带的。
花凌按门规处罚并不觉得哪里有愧,但萧烬可是被狠狠地践踏了自尊心,尤其他正处于少年,最在乎的就是脸。
于是,萧烬拖着被打残的屁股笑嘻嘻的跟他赔礼道歉,嘴里说着“长老教训的是,像我这种败坏风纪的小崽子不打不长记性”,心里指不定怎么骂娘呢!
萧公子君子报仇半个月不晚,某天花凌起夜,隐隐察觉到听雪阁书室有动静,他走过去一看,直接将偷偷摸摸往书柜里塞春宫图的萧烬逮个正着。
当时的花凌还真看不懂那些图,他不经世事,就是一张纯洁的白纸,看着图册上那些不穿衣服的男男女女还倍感好奇,问了句:“这是在表演杂耍吗?”
最后还是萧烬做贼心虚,眼见事迹败露,落荒而逃。
后来花凌才明白这小崽子的用意,当真是被他的恶毒惊的五雷轰顶。
结了梁子,难免彼此关注。萧烬执着于报复泄恨,而他也不得不时刻提防着,唯恐自己放松戒心栽在了那小混蛋的龌龊陷阱里。
百年之后,他修为溃散,被囚于十方神宫的听雪楼不见天日。已经化身魔尊的萧公子性情大变,若说之前的他还心存善念,乐天达观,那么如今的他就变得阴鸷凶狠,冷血暴戾。
那天,萧烬在微醺过后旧事重提,他拿出早已泛黄了的那张春宫图,掰过花凌的下巴强迫他去看:“当年的染尘长老可真是纯洁无垢,天真无邪啊,现在被万丈红尘染得五颜六色,终于能看懂这世间最美妙的画卷了吧?”
萧烬的手劲很大,几乎可以捏碎他的下巴,他根本无力反抗,因为魔尊的威压排山倒海似的钳制着他,别说将身上的恶兽推开,他就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
萧烬:“看别人表演杂耍有何意趣?不如咱们来亲自示范一下吧!”
他脑中轰的一声响,何尝听不懂这话中含义。
他感觉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凝固,身上一凉,是内衫被褪下了。
他突然慌了起来,不顾一切的挣扎,却叫喊不出任何声音,只能被迫聆听上方魔鬼的低语。
“你从昭华圣殿追本座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被我干的吗?现在装什么良家妇男!”
他愣住了,心中涌出无尽的屈辱感。他知道萧烬烦他,恨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羞辱他。
桂花酿的味道自萧烬的鼻息飘散出来,他厮磨着花凌的耳廓,眼中释放狠辣的寒芒:“我现在成全你,你该高兴才是!”
……
“花凌。”
……
魔尊伏在他身上,背着烛光,看不清他的面容,而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却宛如一支穿云箭,狠狠扎入花凌的心脏。
……
“花凌?”
……
他伸出双臂,却反被魔尊用双手死死按住腕骨,他甚至听见了骨裂的声音。
“花凌!”
宛如坠落深海,冰冷腥咸的海水灌入他的眼耳口鼻,让他听不清,看不见,闻不到,所有的感官都被海浪淹没。他终于脱离掌控,惊坐而起,如愿以偿的对那人扬起手掌,狠狠一个巴掌打上去!
啪——
所有的声音在那一刻消失。
内室安静的落针可闻,唯有花凌急促的呼吸声被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