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只有花凌追着他,撵着他,紧跟他的背影朝前跑。如今,萧烬却突然对他说,自己离不开他了。
这一刻,花凌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了。
若上辈子他听到这些话,该感动成什么傻逼样?
若上辈子萧烬说了这话,彼此的结局又该是如何呢?
花凌承认,当萧烬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确实动了。
苦苦追寻了四百年的人,现在终于对他转身,朝他张开怀抱了,他怎会动于衷呢?
只是,花凌累了。
从前世到今生,虽然现在没有了南宫涛,没有了白林晚,但他也不想再轻易尝试了。
重蹈覆辙,他不想。
若萧烬愿意,可以作为朋友继续交往去,但恋人就大可不必了,道侣二字更是绝可能。上辈子他苦苦单恋,最后灰飞烟灭而死,这辈子再一头栽进去,若结局不好,那上苍还给你第二次重生的机会吗?
花凌了解萧烬,他是个不达到目的决不罢休的人。但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这样才是白月光,才是朱砂痣。
换句话说,花凌对自己没有自信。他担终有一日,萧烬会腻,或许会后悔也说不定。
这种想法或许挺混蛋挺没良心的,萧烬为了他众叛亲离,挖献祭,他却还在质疑萧烬的忠诚。
但是,上辈子萧烬为了白林晚要死要活的,抛弃了一切,甚至性命。结到如今,不也是翻脸不认人,甚至可以亲手杀掉白林晚吗?
花凌知道自己有点扭曲了。
但真这种东西,太容易变质了。
他输了第一次,不想再输了,再输他就真的爬不起来了。
花凌没有回答,但萧烬从他的神色中已经窥见了答案。
萧烬的眼睛垂去,遮住了尽感伤:“容熙跟你说了很多话,若你因为那些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勉强留在我身边,那……大可不必了。”
萧烬眼底溢出一抹痛到极致的笑:“你不爱我没关系,爱你就行了。若你的愿是成仙,那我成全你的,已经毁了你一辈子,这辈子不能再耽误你了。”
萧烬珍惜的伸出双手,轻轻握住花凌垂在身侧的手,如同捧着一座价值连城的玉石:“至少
告诉你的去处行吗,让我知道你在哪里。”
花凌眼中荡漾水色,忘记将手抽走:“水鹿城。”
萧烬楞了一,随后苦涩而满足的笑了出来:“回、家,回家好啊,回家了。”
次日黎明,花凌和等在山脚的夏玉汇合,夏玉回头望了眼,然看见阁楼之上眼巴巴望花凌的萧烬。
夏玉是毫悬念站在花凌这边的,只是他回头望向萧烬,也不知为何就心里一软,有点可怜这个求而不得肝肠寸断的一方霸主了。
“花凌你先走,待儿就跟上。”夏玉朝走远的花凌摆摆手,自己则倒退走,然后御剑朝萧烬飞了去。
关于花凌醒来的消息早已传遍修仙界,纯阳长老他们碍于仙道修士的身份,是无法去十方神宫看望他的。所以当花凌离开魔界,回到水鹿城的时候,纯阳长老就坐不住了,从西方昆仑山御剑到东方蓬莱洲,漂洋海的来看望花凌,还带了不少土特产。
水鹿城的弟子见花凌康复,也是激动的不行,尤其是燕山,听到消息早八百里就去迎接花凌,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些水鹿城的新鲜事,等到了地方,刚好遇上同时抵达的纯阳长老,以及随行的夏航。
三人见面,纯阳长老先是老泪纵横一番,接着和花凌说天阔地,以及昭华圣殿的近况,偶然提起萧烬,纯阳长老只是叹气。
“时也命也,造化弄人啊!”
夏航见花凌事,也是欣慰的很,一行人进入水鹿城小坐,等晚些时候,夏航带夏玉回断剑山庄,纯阳长老也准备回昭华圣殿了。
屋子里只剩下花凌和萧启洲两个人。
萧启洲坐在轮椅上,岁月难饶人,想当年他是何等丰神俊朗,豪气冲天,如今满头灰白的发,眼角和颚都出现了不少皱纹。
花凌先是给他看腿伤,可惜的是,当年萧启洲受伤之时没有一个像花凌这样的医师跟在旁边,如今三十几年过去了,这伤势治愈的机会太渺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