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凌呆住了:“他……”
容熙垂下眼睛:“何止是这顿,自先生醒来之后的每一餐,都是君上亲自做的,包括先生昏迷之时服下的药,无论是药丸是汤药,都是君上亲自熬得,并且亲自喂您喝下的。”
“这些本该是李护法要做的,但君上不许,偏要亲力亲为,跟着李护法学调药,炼药,煎药配药,怎么掌握火候,哪种药有相生,哪种药相克,再等着时辰喂给先生喝,每次先生都会吐一半,但君上有先见之明,每次都多熬一碗。”
花凌手一僵,勺子掉进了碗里,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容熙:“说完了药,再说食物吧!刚开始君上哪里会做啊,不是烧糊了就是冒烟了,有次更严重,直接把伙房炸了,弄得大半个十方神宫乌烟瘴气鸡飞狗跳的。后来君上会烧柴点火了,可佐料用不准,不是甜了就是咸了,再不就酸了苦了,那些日子,我和李护法可没少惨遭荼毒,六舵主甚至还说,宁可去红莲烈狱呆上三天三夜,也不要再尝君上一口菜。”
花凌想到那副场景,竟被逗得笑了出来。
容熙知他听了进去,目光中染着暖色:“我并非替君上说情,我只是说实罢了。君上对先生的感情,别说我们这些日日夜夜亲眼目睹的自己人了,即便是毫不知情的外人提起来,也很难不动容。”
花凌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他垂下眸子,望着尚有热气升腾的荷叶粥出神。
他没想到萧烬做了这些,而萧烬从未开口提过。
那个只知道享受的大少爷,只知道吩咐人做
这做那的魔尊,也会这样体贴耐心的照顾别人吗?
萧烬,真的爱自己吗?
容熙注视着花凌:“更何况……”
花凌心脏震荡:“么?”
他感觉容熙知道很多,而接下来的,会让他彻底万劫不复。
可明知道方有火,他这只飞蛾却还是不顾一切的去扑。
容熙目光内敛:“先生可知,君上的头发是如何变白的?”
花凌心跳如雷:“他说是练功走火入魔……”
容熙轻笑着摇头:“用无瑕救了你之后,你却一直昏迷不醒,李护法反复斟酌之后,提跟君上说最坏的结果,你的无垢仙体本就特殊,和无瑕相冲,效果要大打折扣,再加上你常年炼药试药,身体都存在抗药性,李护法使出浑身解数也没管用,你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君上当时……”
容熙语气顿了顿,叹道,“么也没说,等第二天我和李护法再去十方殿找他之时,他的头发全白了。”
花凌呼吸一滞,心里仿佛有团东西压抑了许久,要冲破胸膛而出。
一夜白头,吗?
萧烬为了他,一夜白头吗?
花凌畏惧的按住心脏,在容熙不见的地方,他用手死死把着桌角,乃至指甲发白,手背青筋毕露。
“无瑕……”花凌的语气极其艰涩和低哑,他感到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劲,心跳宛如被困在炼狱中受尽煎熬的猛兽,即将暴起反击,把他撕咬的血肉模糊,破笼而出。
“怎么救得我?”花凌执着地问。
容熙迟疑片刻才说:“史书上只说君上好端端的突然修魔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水鹿城的镇派之宝无瑕,是无形的,它就像一滴水,是流动的,可能随时流失或者蒸发,以历代掌门人都将其寄养在这里。”容熙指了指自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