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假手他人,一定要亲力亲为地带一个爱哭闹的婴儿,其中辛苦可见一斑。
“那你今日怎么有工夫抽身过来呢?”淑岚问道。
她记得自从生过这个孩子后,郭络罗贵人便没怎么出过宫,唯独宫中年节宴席才现身,今日倒有空找自己,一起看七阿哥骑车?
“近两日,姐姐把孩子抱去她殿里养了,我便闲下来了,出来走走,瞧瞧旁人的孩子。”郭络罗贵人对淑岚的微笑中颇有些辛酸。
淑岚点了点头,按规矩来说,郭络罗贵人的位份是不能自己亲自养育孩子的,只是这郭络罗贵人同宜妃同住一宫,这才让胤禹只是名义上让宜妃养着,实际上还是郭络罗贵人亲力亲为。
只是从前宜妃一直嫌弃这孩子闹得她脑袋疼,不肯养在自己宫里,怎么如今又肯了?
淑岚想起几次宫宴上,宜妃做出想与胤祺亲近亲近,但都是讪讪而归——不为别的,她只会满语汉语,蒙语却疏于学习,就算胤祺对她说了什么话,她也听不懂。
如此看来,莫不是宜妃觉得心灰意冷,自己亲生的孩子不亲近自己,所以瞧着妹妹整日能亲自带孩子眼热,要将这孩子养在身边?
郭络罗贵人见淑岚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连忙解释:“德妃姐姐不要误会,是姐姐好心……说皇上常去她宫中走动,时不时地把胤禹抱过去住,皇上多见见,也能让皇上对胤禹怜惜一些……”
呷了口茶,她又接着说:“一开始我还颇不放心,但姐姐自从抱了胤禹过去后,皇上是来得勤了些,对胤禹也很好……”
她想起那日她出了自己的寝殿,正瞧见姐姐、皇上正一起逗弄胤禹,其乐融融,她一瞬间倒觉得自己像是多余的人一般,连忙退回殿中,一阵心中苦涩。
淑岚点了点头,这话倒是不错,这小家伙上面有这么多兄弟姐妹,若是再不在皇上面前刷刷存在感,恐怕皇上要不记得他姓什么叫什么了。
但一方面宜妃自然是存了私心的,既然胤祺不和她亲,想必她是想着法引皇上过去,好再生下一个,吸取教训,自己养着。
“也好,你正好也休息休息,瞧你憔悴的,像是瘦了不少。”淑岚捏了捏郭络罗贵人的胳膊,倒比生之前还清减些。
按理说,这胤禹去了宜妃殿中,她也用不着一日日熬着了,怎么还这么憔悴?
“我哪里睡得着……虽说平日的奶嬷嬷都送过去了,但我不听着他的声音,总觉得不放心,动辄惊醒……这幅样子,让德妃姐姐见笑了。”郭络罗贵人有些羞赧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过这爱哭的胤禹转移到了宜妃那儿,虽然能博得皇上的怜悯,但若老是哭,恐怕皇上也心中烦躁,出去躲清净也未可知。
婴儿的哭声可是很有穿透性的!
淑岚将此想法一说,郭络罗贵人便摇了摇头道:“说来也怪,这胤禹在我宫中,总是雷打不动地从黄昏时就开始哭,一送到姐姐的正殿后,虽然偶尔也哭,但可比之前要好太多了。尤其是皇上来宫的时候,简直安静乖巧得像换了人一样。”
“一开始我听不见胤禹的哭声,还觉得是不是奶嬷嬷们照顾得疏忽了,将被子盖过头,憋着胤禹了,心中放不下,又是半夜去姐姐寝宫敲门求看一眼孩子,又是托别的嬷嬷进去查看……”
郭络罗贵人垂首,双手不安地搓着帕子,似是想起了什么糟糕的回忆般,“谁知什么事都没有,胤禹好好儿地在摇床里躺着,姐姐还把我骂了一顿……说我不放心她……”
说到此处,淑岚瞧着眼中含泪的郭络罗贵人,觉得很是可怜。
孩子跟着亲额娘哭个不停,跟着宜妃就乖巧睡觉,若是旁人,恐怕要觉得这孩子跟宜妃投缘,宜妃对孩子比亲额娘还无微不至云云。
“皇上呢?可曾说过什么?”淑岚又问。
“皇上一开始也觉得奇怪,姐姐便说,想是翊坤宫正殿风水好,养人……”
这是什么胡话?淑岚被气笑了。
“皇上虽叫姐姐不要过分笃信这些,但胤禹确实在她宫中不哭不闹,便也就默许姐姐一直养着,不抱回来了……”郭络罗贵人说及此处,更是难掩伤心地哽咽了起来。
验药
淑岚听着郭络罗贵人在自己面前诉苦,诉着诉着就哭了起来,好不可怜,心中也觉得有些可怜。
婴儿反常地不哭了,想想就知道,肯定是另有原因,而宜妃却这么敷衍过去了。
“那你若真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何不直接对皇上说呢?”淑岚问道。
郭络罗贵人听了这话,连忙摇头:“不行不行,若是皇上知道了,定然大发雷霆……说不定还会牵连到家人和胤禹……”
“你的意思是?”淑岚被弄得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