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大爷,我想问一下……”
值班室里的人转过身来,男生还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陆仁抬眸看着他,面色自若:“有什么事?”
“报报报……报修。”男生被吓得都结巴了。
陆仁找出报修登记本递给过去,男生写字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登记完后他一边归还登记本,一边小心翼翼问道:“这位……这位老师,您是刚来的宿管吗?”
陆仁点点头:“秦老师这个学期退休了,我接他的任。”
男生一副仿佛在做梦一般的表情走了。
完了,现在连宿管这个职业都要看脸了吗?男生觉得自己未来无望。
男生走后陆仁又闲了下来,他捧起桌面的搪瓷杯喝了一口热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他是朝阳中学男寝新上任的宿管老师,实际上宿管老师这个称呼是没什么人叫的,男生们总是习惯称宿管老师为宿管大爷,历任宿管的年纪也确实能让他们叫一声大爷。
陆仁是个例外。
陆仁今年二十五,风华正茂,怎么看也和大爷两字沾不上边。只是男生们叫得顺口,不管是知道宿管换人了还是不知道的,看到他脑子还没来得及转,一声大爷就脱口而出。
陆仁刚被这么叫时心情还很复杂,现在已然淡定自若,眼睛都不眨一下。
陆仁靠着椅背躺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坐起,拉开办公桌最上头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袋枸杞。
陆仁把枸杞往搪瓷杯里倒了一点,心满意足地再度躺下。
那袋枸杞还是上一任宿管大爷留给他的“遗产”。宿管是一个十分养生的职业,毕竟学生大部分时候都在上课,学生上课的时候宿管大爷要么睡觉要么发呆。某种程度上来说宿管大爷的精神生活还是很丰富的,办公桌最底下被锁着的那个杂志装满了前任留给陆仁的另一项遗产——几十本尺度略大的杂志。
天哪,世风日下。
陆仁看了一眼就面红耳赤的,连忙把杂志扔回去连带着把抽屉也锁上。看这些东西,一点儿都不养生。
陆仁坚定地要做一个养生的宿管大爷……啊呸,宿管老师。
现在其实还
没有正式开学,回来的只有高三,其他两个年级还在放寒假。于是陆仁的工作更清闲了,他上岗三天,没怎么从椅子上下来过。
要不是现在气温尚低,他穿个白背心肥短裤再摇个蒲扇,就是像模像样的宿管大爷了。
以二十出头的年纪干着五十出头的工作,陆仁常有一种明天他就能退休的错觉。
值班室的墙上挂着挂钟,不知不觉时针就移到“9”这个数字,上课铃也准时响了起来。寝室楼离教学楼有点远,上课铃传到这边来已然不怎么清晰,但足以唤醒闭目养神的陆仁。
陆仁打开钥匙柜,随意拿出几串钥匙,去楼上检查卫生。
朝阳中学对内务抓得严,每天都要检查卫生情况,由于男寝这边目前只有陆仁一个宿管,所以校方也不要求他每间寝室都检查过去,每层楼每天抽四间寝室检查就行。
宿舍楼有六层,由于现在只有高三开学,所以陆仁只要检查两层楼。
宿舍楼在学生放寒假的时候重新装修过,但再怎么装修也不至于安个电梯上去。不过陆仁也没有懒到这么几层楼梯都不肯爬,他慢慢往高三学生住的顶楼走去。
走到三楼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看见一道身影跑过。
“谁?”陆仁喊了一声,等他定睛看去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见那一身影了。
“刚刚谁在这儿?”陆仁一边问着,一边走进三楼的走廊。
三楼住的都是高一学生,他们寒假放得是最久的,现在不应该有人回来。
陆仁努力回想着眼角余光瞥见的人,那人身材似乎很是瘦小,不像成年人,倒是很像一些还没发育完全的高一男生。
提前返校都要登记,陆仁肯定还没有高一学生回来。
走廊两边的门都紧锁着。
陆仁巡视了两圈,没有看见除他以外的第二个人,刚才看见的人影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但是男寝寝室呈“回”字形分布,上下楼的楼梯有四个,他瞧见的那人脚步轻些动作快些,及时跑走也不是不可能。
陆仁皱了皱眉,之前没有看清人,之后也别想抓到了。
只能尽量注意寝室的安全。如果那人是偷偷返校的高一学生还好,是不知为何跑到高一那边去的高三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