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一面说着,一面已经又开始脱了,反正他刚才浴殿出来,只披了一袭长袍,里面什么都没有,很是利索。
方楚楚红着脸,一脚踹在他的胸膛上:“我都看腻了,走开。”
贺成渊的神色严肃起来,凛然不可冒犯,语气庄重:“我的脸生得这么好、身段练得这么好,你怎么这么快就腻了?楚楚,你没有良心,你再看看我,仔细看看,难道这世上还有其他男人比我更好吗?”
方楚楚终于撑不住“噗嗤”笑了起来,扑在他怀中,亲了又亲、蹭了又蹭:“有没有男人比你更好是不知道的,但肯定没有男人比你更厚脸皮了。”
刚刚用凉水冲过,这会儿火又烧起来了,贺成渊抱着方楚楚,心里想着,那画册上,还有哪种姿势比较妙呢?
横竖春日正好,时光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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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五月间,太医算的日子正好,差不多前后,方楚楚就发动了。
那时候还是早晨,那孩子性子急,天色刚刚破晓,就开始在母亲的肚子里闹腾起来了,十分淘气。
太医们围在寝宫外面,屏息凝气地守候着,稳婆们在里面严阵以待。
方氏亲自守在产房里。
方楚楚从来就没受过这样的苦,痛得大哭大叫,不一会儿就喊了起来:“不生了,把这孩子塞回去,过几天再生,我太疼了,受不了!”
方氏气起来,也顾不得皇后的身份了:“你又胡闹了,叫得这么大声,显见力气是很足的,一点事情没有,专心点,生孩子呢,别瞎嚷嚷。”
“太疼了,我不行了,谁害我这么疼的,我要打死他!”方楚楚心里委屈得要命,又哭又骂。
贺成渊紧张地站在产房外面,他倒是很想进来,可惜被太医们死活拦住了,这会儿只能急得直搓手。
平日里那么冷峻沉稳的一个人,今天的声音居然有些微微颤抖:“楚楚、楚楚,都是我不好,苦了你,回头我让你打,用鞭子抽都成。”
方氏实在是怒了,忍不住大声道:“皇上,皇后娘娘的胎位很好,她的身体也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娇气,您别惯着她,越说她越来劲,更不肯用力了。”
果然,方楚楚又嘤嘤地哭了:“我难受,想吃东西,这个小坏蛋,闹得我早膳都没用呢。”
稳婆们赶紧捧上了参汤。
方楚楚却嫌弃:“不要,这个苦,我不喝,我好热,我要吃冰酥山、冰镇酸梅汤、糯米雪圆子。”
这会儿,哪怕她要天上的月亮,贺成渊也要答应去摘的,再无二话:“好,我这就叫人给你去做。”
“我要……我要……哎呦……”
结果,参汤也没用上,冰酥山也没用上,过了三柱香的工夫,那孩子就呱呱落地了。
真是干净利落,和他父亲一样行事风范。
孩子哇哇大哭,声音响亮得很。
贺成渊心头发热,再也忍耐不住,推开门闯了进来。
方楚楚躺在床上,头上和脸上满是汗水,地像是从水里刚刚捞出来的,她的眼角泪痕未干。
她看见贺成渊,又哭了,哼哼唧唧的:“你儿子太坏了,把我害苦了,一个小坏蛋,快把他抱过来,我要打他屁股蛋子。”
稳婆已经熟练地将小皇子打理干净了,用柔软的丝毯包裹好,小心地抱了过来,放在方楚楚的身边。
那个小小的、软软的孩子,完全不似寻常新生儿那般皱巴巴,他生得很好,皮肤还有点红,头发细软,小小的脸蛋、鼻子和嘴巴都嫩嫩的,那眉眼像极了贺成渊。
一个漂亮得让人的心都融化的宝宝,他大约是嗅到了母亲和父亲的气息,停止了哭泣,闭着眼睛,咂巴了一下小嘴,发出一点嘤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