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阿狼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方楚楚已经熟悉他了,总是能准确地从他的脸上分辨出情绪来。
“你怎么了?为什么又不高兴?”方楚楚眨了眨眼睛。
“我没有。”阿狼冷冷地道。
哦,不说就算了,懒得理他。
方楚楚“嗤”了一声,转头扬声叫道:“爹,过来呀。”
方战又慢吞吞地蹭过来了:“什么事?”
方楚楚指了指那匣黄金:“喏,这么贵重的东西,爹你快收好吧。”
方战一向不和女儿客套,马上手脚利落地把一匣黄金收了起来,一边欣慰地道:“你今天可真大方,我还以为你又要藏起来做私房钱了,我的楚楚果然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
“我一直很懂事的,公私分明。”方楚楚板着小指头,认真地给父亲解释,“当初买阿狼的钱是我的私房钱,所以,阿狼是我一个人的,他赚下来的钱自然也是归我,至于朱邪那个小子,算是我们家救了他,这份谢礼也是给我们家的,爹你是一家之主嘛,自然是归你了。”
临到末了,她还得意地补了一句:“我有阿狼呢,他那么能干,早晚能给我赚到许多钱,我不稀罕其他的。”
周围低沉的气压消散了,又是一派好晴天。方楚楚偷看了阿狼一眼,他的脸色还是淡淡的,但他的眼中分明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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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邪出了方家的大门,一脸恍惚地走了几百米路,忽然停住了脚步,扶住路边的一棵树,在那里狂笑了起来。
他笑得差点连眼泪都出来了:“奴隶?哈哈哈,奴隶!贺成渊居然变成了一个奴隶,老天爷,我是不是在做梦啊,这简直没法相信啊!”
他这话用的是回纥语说的,他的手下人听懂了,但仿佛又不懂。
手下人见朱邪笑得疯狂,路上行人皆为之侧目,不由有点担心,低声劝道:“六殿下,我们快点回去吧,周国和匈奴人还在打战,这里不是安稳之地,以您这样的身份,本不必亲自过来的,那姑娘,给她几两黄金就打发了,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是您太抬举她了,非要亲自过来道谢,殿下,您就是心肠太好。”
“哈哈哈哈,好心有好报。”朱邪笑得直不起腰,“如果没来这一遭,哪里能发现这样的事情,真是天助我也。”
朱邪在三年前曾经跟随他的长兄察察合去过大周的国都长安,觐见大周皇帝,那一次,他在金銮殿上见到了贺成渊。
大周的太子,传说中不败的战神,他风姿丰伟、气势凌厉,望之如高山之岳,岿然不可撼动。
回去的时候,察察合对朱邪叹息:“本以为振武王父子不在了,我们能松一口气,没想到出了一个贺成渊,威势更甚,看来周国仍旧不可轻与,我们还需等待时机。”
几个月前,匈奴人说贺成渊已经死了,死在他们的埋伏之下,匈奴的安都可汗极力撺掇回纥与他们联手出军,众多回纥贵族颇为心动,不过被察察合一力拦阻下了。
察察合是回纥可汗的长子,亦是回纥兵马大将军,他的话,分量自是与众不同,他对众贵族道:“贺成渊是何许人,他若真死了,周国岂会毫无动静,周人向来诡计多端,我们还是暂且按兵不动为好,等匈奴人和周人打完了,我们再做谋划,也为时不晚,何必要在这个时候替匈奴人出头?”
本来军政之事,察察合从不与朱邪提及,但因上回王庭内乱,牵连了幼弟朱邪,害他差点丧命,察察合还是有所警惕的,如今也会偶尔和朱邪说上几句,叮嘱他小心谨慎。
朱邪这回瞒着长兄偷溜出来,万万没想到竟会在这边陲小镇遇见贺成渊,更是没有想到凶名赫赫的周国太子会沦为奴隶,对一个小姑娘俯首帖耳,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令人震惊。
朱邪在那一刹那也曾疑心过,是不是容貌相近之人,但那个男人一出手,他就肯定了,这样的气势和身手,除了贺成渊,还会有谁。
朱邪在那里抱着大树笑了半天,直把仆从们笑得心里发毛,他才停了下来,阴测测地道:“好,我们赶紧回去,我要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察察合,贺成渊的脑袋,他肯定是很想要的,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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