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狼拨开了人群,径直走到庄家前面,敲了敲桌案:“老虎多少钱?”
庄家眼睛都不抬:“一注三两银子,但是现在没人下场斗虎,你换一个吧,今天下午有一场斗狼,一注一两银子,来,押定离手,概不反悔。”
“我若斗赢了老虎,能得多少钱?”
庄家吓了一跳,这才抬头,上下打量阿狼:“我们这里只让奴隶下场,你又是什么身份?”
阿狼冷冷地道:“便是我家主人吩咐我过来的。”
庄家生怕担待责任,将信将疑:“你既是奴隶,做不了主的,你的主人何在,叫他过来签字画押。”
阿狼一把揪住庄家的衣领,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把他整个人从桌案那边提起,拎到自己的面前:“我不和你啰嗦,回答我,多少钱?”
庄家被掐得翻了白眼,差点背过气去。
“五十两银子。”
霍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原来是他听见了小厮的禀告,匆匆地赶了过来,正好搭上话。
阿狼回头看了霍安一眼,把庄家扔了下来,拍了拍手,勉强道:“五十就五十,好吧。”
庄家哆哆嗦嗦地爬起来。
霍安见郑朝义和方楚楚皆不在场,只有阿狼孤身一人过来,误以为这个奴隶贪图钱财,想要昧着主人过来赌一把,不由心下暗笑他狂妄。但霍安自然不会去说破他,横竖这个奴隶不过值一只羊的价钱,纵然是丧身虎口,也不过拿个三四百文钱赔给方楚楚罢了,无关紧要。
霍安还生怕阿狼反悔,当即吩咐手下人赶紧安排。
前头斗犬的那个奴隶汉子已经被猎犬咬得血肉模糊,他原本一直哭号着要离开,但就是没人过来给他打开铁栅栏,他只能和那只凶猛的猎犬被困在里面,垂死挣扎着,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
但这个时候,庄子上的伙计忽然过来,打开了栅栏,把人和犬一起清理了出来,又有几个伙计合力把虎笼抬了上来。
庄家躲得远远的,恶狠狠地“啐”了一声:“小子,去吧,生死无悔,自求多福。”
阿狼走进了铁栅栏里面。
看客们得知有人要下场斗虎,大为兴奋,一窝蜂地跑过去下注,差点把庄家的桌案压塌了。场上的呼声一阵高似一阵,众人的眼睛都是猩红的:“老虎,快放老虎!咬他!”
虎笼的锁被卸掉了,笼门上绑上了两处粗粗的麻绳,伙计用火折子把麻绳的尾端点燃起来,然后就飞快地跑开,把铁栅栏又合上了。
火焰慢慢地燎上去,麻绳一点一点地变短。
那只老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再在笼子里转圈,而是面对着阿狼站定了,张开虎口,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血盆大口中,白森森的獠牙闪着寒光。
人群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阿狼却在慢条斯理地脱衣服。他身上穿的就是方楚楚给他缝补的那件短衫,他可舍不得再受损坏,就脱了下来,认真地叠好了放到边上去。
他露出了一身精壮的肌肉,他的皮肤是泛着光泽的古铜色,胸部和背部都布着伤痕,身躯高大,体态健美而坚韧,他立在那里,形如山岳,那气势竟不输于笼中猛虎。
围观的人群又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有三三两两的人过去庄家那边改了赌注。原本几乎所有人都押阿狼必输,这下,就有些心存侥幸的押他赢。
麻绳断开了,老虎一声嘶吼,冲出了笼子,扑了过来。
腥风卷起,沙土飞扬。
阿狼腾身而起,挥拳直击,空气中倏然响起了尖锐的风声,那声音几乎盖过了虎啸。他的身形快得形成了一道虚影,人们都看不清了。
“砰”的一声巨响,人和老虎撞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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