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回来,两人等不及也就先离开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个案子并不紧急,资深律师也很少提起,只有商绒还会时常会想,那个女人脖子上的疙瘩,到底能不能治疗?要是无法治疗了,她以后要怎么生活呢?
后来有一天,女人忽然打来电话:
“你好商律师,我¥¥不离婚¥¥了……好了,案子撤销吧,费用¥我会按照¥¥交给你……”
咔的一声电话挂断了,商绒却很放心不下,她找到女人家里的地址,想要上门看看。
不是有很多女人被控制着,无法离婚的吗?商绒认为这个女人也是一样的情况。她敲了敲门,有人来开门,是脖子上长着疙瘩的女人,她脸上如今也长了不少疙瘩,此刻在那些疙瘩中间,血红的嘴唇无比夺目,嘴角还在往下滴落鲜血。
商绒转身要逃,却逃不掉了,她被女人满是疙瘩的手拽进屋内……
商绒摇摇晃晃,从血泊中站起身来。她反杀了突然力大无穷的女人,可她身上也粘满女人的鲜血,那些血迹落在她皮肤上,逐渐生根发芽,长出无数个逐渐膨胀的肉疙瘩,仿佛一串串葡萄。
商绒看着地上的血泊,胃口大开,她蹲下去,把女人的尸体塞入口中吃掉,又把冰箱里的腐肉拿出来全都吃掉。
那是她的丈夫,我早该想到的……一边吃,商绒心里一边想着。
等到吃完所有尸体,商绒打开门,就这样满身鲜血走出楼房,来到大街上,沐浴着阳光,她感到一阵快意,暴露在无数人的目光里,听着大家的惊叫,她忍不住舒畅地笑出声来。
这就是成为怪物的感觉吗?这就是,真正的、唯一的自由之路吗?
她后悔了,后悔为什么不早点成为怪物,为什么要谨小慎微地活着,为什么浪费了自己那么多生命……成为怪物的感觉可太好了,她再也不要做人了!
有警察和周围路过的人都来抓她,拿着警棍和盾牌,还有人拿着枪。商绒朝着人群走去,她穿过人群,无数人惊吓地后退,却没人敢真的和她搏斗,因为她的躯体正在不断壮大、膨胀,身上的疙瘩正在不断变大、变大,仿佛彻底成熟的葡萄,只要受到一丁点挤压,就会彻底破裂。
商绒走过人群,身后有人冲着她开枪,她后背上的葡萄被打破,血迹和脓水喷溅出去,溅落到旁人身上。
人们尖叫、哭喊、恍惚、乱跑,世界混乱,而商绒只是静静走到城中村的地方,她看着周围来回奔跑的人,感觉他们长得才是异类,他们这样奇怪的形体才是应该被驱逐出去的东西。
她身上的葡萄,一颗一颗,爆裂开去。
世界变成灰黄的颜色,她流尽了脓水,用尽了污染,她成了一块堆积在地上的烂肉。她死了,这次是死在变成异种的一天以后,她把自己的异种身体当做燃料,让整个城市的人都被火星靠近遮盖,变成……新的异种,人类与异种从此旷日持久开始战斗,而最终,人类会一败涂地。
这是二周目。
商绒醒了过来。
窗外天色是灰暗的,世界似乎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她看看周围,舍友们都不见人影。
她浑身酸痛,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她已经完全不记得梦境的内容了。她下了床,准备去食堂搞点早饭吃,刚走出宿舍门,就发现门外站着舍友。
“为什么不进来?”
商绒把这位大波浪卷发的舍友让进屋内,舍友手中还提着饭盒,她愣愣地进来坐下,打开饭盒却不吃饭。商绒看到她买的豆腐脑,忍不住有点馋,她问:
“我尝一口可以吗?”
舍友转过头来,她脸颊上,不知为何出现一片树叶。
商绒以为那是粘在脸上的叶子,伸手帮忙想拨开,却发现那树叶完全贴在舍友脸上,根本取不下来。
她也没了吃豆腐脑的胃口,催着舍友收拾东西,跟自己一起去上课。
走出宿舍,来到路上,天空颜色是一种很古怪的灰黄色,像是沙尘暴一样。商绒忍不住叹息一声,说现在环境越来越差了,连他们这种南方城市都有沙尘暴了,而她舍友不发一言,走着走着,她舍友忽然蹲下,挪动到路边绿化带里,一动不动地蹲着。
商绒回头看她,却发现她脸上那片树叶,已经变成了一根嫩绿的树枝,而她身体其他部位也逐渐生出新的树枝来,“啪”“砰”地穿透皮肤、穿透衣服,和绿化带融为一体。
她仿佛变成了某种藤蔓,身上长出来柔软的纸条,缠绕着周围好几棵大树,不断攀升、攀升,迅速吸干了大树的营养。
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都在惊叫,还有人拿出手机拍摄。商绒也震惊不已,但她莫名觉得似乎不怎么害怕,好像这种场面她已经见过无数次一样。她不慌不忙地报警,又给导员打电话,告诉该告诉的所有人,站在舍友旁边看守她。
很快,舍友被警方强行从地上薅起来,她发出极其痛苦的尖叫声,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她的双脚早就长出根系,已经扎根在地面上了。而她的头发变成藤蔓,缠绕在树干上,被警方用长刀狠狠割断,流出来的不是树汁而是鲜血,血淋淋的鲜血从藤蔓里爆发出来,喷洒在所有割断它的人身上,也喷洒在商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