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金镇什么都好,密折是用来奏紧要的事的,比如谁要造反呀?谁背着您又干了什么了?诸如此类的。
但是这个金镇不是,他很啰嗦,将密折当私密信件在投递。
在密折上,他说,他父亲在山里种植药材,收药材也是个极其繁琐的活计,他就曾想过,若是能叫父亲省力些便好了。
皇上:“……”这是个极其孝顺的人。
他又说,中秀才以前,曾一度认为杂学才是有用的,读些四书五经甚迂。可后来渐渐懂了,先有忠孝节义,礼义廉耻,才能称之为人。为人后,需得办事,而杂学才能助人从高处落到实处,教人怎么去务实。
皇上:“……”这些东西实不必告知朕!天知道朕是怎么忍了这些碎碎念。还心想着,这是不会用密折,回头别搭理,他自己就悟了。
然而人家没有,人家几乎一旬一个密折,上一个密折还在念叨:实乃无奈之举!河防紧要,徭役抽调了壮年劳力,臣心急如焚。知府大人有令,需得尽心;同僚初任事,怎好拆台争执?
看到这里,皇上就觉得,这个知府是谁呀,这人很不好!这般安排看似合理,其实并非如此。此人不是在做事,他是在做官。
两个属下各自为政,相互之间有冲突,他站在高处看着,存的是什么心?
这个人能任地方,若是放在朝堂上,必乃党争急先锋。
还有这个同知,办事没有轻重缓急。粮食不抢收,必然有损耗,这是十成十可以肯定的事!但水患乃是概率问题。
为什么不能抽调小部分,先检修要紧河段呢?
这个金镇,还顾念同僚,不肯拆对方的台,殊不知这个同僚在拆他的台。
把密信放到边上,再看递上来的折子——贾雨村!
这就是那个很不好的知府呀?这折子再读,就觉得这个臣子心眼不好,夸奖里暗含的意思不就是要将这能吏踢走吗?
岂有此理!
皇上也写了一封信,觉得这个金镇需要手把手的教一教。
赋税收上来了,四爷收到了密折,这还是第一次。
桐桐都觉得纳罕:“这是要叫你办什么事?”
四爷只笑,将密折打开,看完之后递给桐桐,坐在摇椅上晃荡二郎腿去了。
桐桐接过来一看,这位皇帝在密折给四爷说,不光要埋头做事,还要抬头看路的道理。虽然言辞不多,但是他回复了。
她:“……”只能问:“今儿又得上密折?”
嗯呢!
四爷摇晃够了,然后坐到书案后,写他的密折去了。在折子上说,别人抬头看路,那是总怕上面的人看不见他们。但臣知道您在,所以,埋头做事就好了。
言下之意,您指哪,我走哪。您给看着路呢,有什么不放心的,乖乖听话就好了。
对于那位同僚,他很厚道,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说这是人之常情,怕干了很多,但上面的人看不见。
然后还跟皇上分享,说谁谁谁请他去喝了什么酒,那酒口味如何,做的什么船,吃的什么菜,又很遗憾,不知道陛下南巡的时候有没有尝过。
桐桐在边上看着,然后就:“……”请你吃喝的人得谢谢你,把他们的家底全叫你给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