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怕了,这就真撂了。
四王嘴角微微勾起,此人怕的是什么?已经是死罪了,怎么说都是死,为什么还要这么利索的撂了呢?
无他,今儿不把比他职位高的那个人交代出来,案子等到明天再审的话,他也害怕今晚他就会被人给灭口。
给他弄个畏罪自杀,然后所有的罪往他身上一推,只一个造反逆贼的罪名,他那一家子成年男丁就得死绝了。
所以,他怕了!事到如今,推脱不了,那就主动认罪。
认罪之后,谋逆的罪可以摘出去的,初衷不是谋逆,只是为了销毁证据。在这样的前提下,一家子被发配边疆的可能会高,如此,一家子才能活命。
他是必死无疑了,但他的家人不至于跟着他搭上性命。
对方确实是这么想的:“……臣等绝无谋逆之心,所犯之罪,都皆因掩盖罪行而起。”对于杀了劫银船的事,他也承认了,就是他安排的。
“但船上真的只有不足三万两银……其余都是石头……臣等是怕说不清楚,这才设计,将人给杀了!但那些人本也是以打劫商船为生……”所以,杀了可杀之人,又能有多重的惩罚呢?左右都是这一条命。
刘舟:“……”还得谢你没有将撺掇太子谋逆的事说出来!
府经历看刘舟:那个才是要九族性命的事,此事休要再提。
于是,姑苏一干人等,尽皆被分开关押,还依旧交给金镇去办。若有人还要杀人灭口,那就看你的能耐了。
三王爷跟总督于海道:“此案牵涉到盐税被劫一案,需得将人贩押解回京城。”
于海忙起身:“臣等有失察之责……”
三王爷摆手:“此事你们跟圣上,跟太子上折子请罪吧!”而今要紧的是,把口供上的东西落实了。
比如,丁一和李青云当日所乘坐的船是什么样的,能不能找到。李青云又是怎么作案的,是否有帮凶,除了此案还替府经历干过什么,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要审理清楚,证据确凿完整,不能容一点含混之处。
这话一出,于海心中大定:两位王爷没打算往深的查!至少他们自己没打算往深的查。
比如赋税,姑苏的赋税是他们定的还是谁定的,银钱都去了哪里,谁分润了几成等等,这根线一旦拽住,案子得多大?江南都得掀翻了。
但两位没深查这条线,只在是否存在造反谋逆和人命案上下工夫。
四爷忙着将案子细节处理到位,直到一个月之后,将‘劫匪’的尸体和出事的船只从河中打捞出来,虽然打捞不全,但基本算是每一件案子都处理到头了,这两位王爷才准备回京。
两人的书信和折子不断,皇上给的回复永远只一个字:知!
知,就是答案。
四爷将人犯送上了船只,看向三王和四王:“这一路山高水长,一路小心。”
这一行都死在路上,才是最符合东宫利益的!因此,小心刺客,也需得小心御林军中有东宫的人贸然出手。更有身边服侍的人,莫要叫探子把手伸过去。
三王笑了笑,拍了拍这小子的肩膀,要走了,他低声问了一句:“你小子身边有高人呐!”
四爷:“……”
“人口失踪案,有人给你把人找到并送回来;府衙被烧,那个……”烧了其他衙门大门和大堂的人是谁?当然了,这个问了你也不承认,本王也不提,只说:“……那个能在暗夜里锁定杨武的人,一直也没露面吧!”
四爷:“……”
“还有……审案的时候,谁出的主意,谁伪造的那两页纸……谁查出的当铺寡妇……”观察了一个月了,这小子身边也就那么三瓜俩枣,都不是那个高人,“从哪里找来的幕僚,藏着不让见?怕本王抢人?”
四爷:“……”他只能说:“王爷也说了,那是一位高人!高人嘛,想出现的才出现,不想出现……臣也寻不到他。”
三王轻哼一声,跟四王说:“不老实!口中实话不多。”奸猾之辈!好在知分寸,办事靠谱稳妥。
四王笑了笑,看着这小子,“我们这一走,板子就打到你身上了。官场之上,夹板气也不好受。若是撑不住了,只管送信给京城。”
“是!”四爷看了看日头:“不早了,两位王爷请——”
船只离开码头,四爷怔怔的站着。
桐桐戴着斗笠,又扮作小小子的模样,跟四爷隐晦的摆摆手。
四爷‘嗯’了一声,抬抬下巴,叫她只管走。
是的!原本是什么样儿的轨迹桐桐和四爷都不知道,只知道就现在而言,这三王和四王这一行可谓是凶险重重。
四爷对外称郡主因为甄家的丧事,好似触动了什么,整日里头疼,需得静养,甚至专门去信从甄家要了大夫。
而桐桐则改头换面,跟着三王、四王的船,护送这俩人回京城了。
前五天,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