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那小子看在眼里气在心上,但实在又拿这个“娘亲”没办法……现在可好,直接夜不归宿了。
“唔,原来婉儿今日是留宿于寻芳殿,那还不早点休息,来我这里作甚?”季玶说完就伸手把木门拉开了一条缝,暗夜里,门轴转动时发出轻微的一声响,很明显是开门送客的意思。
这事若是放在平时,季玶高兴还来不及,但此时他哪里高兴得起来……她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今天晚上来?如果今天晚上羽林军来抓他,那可一抓就是一双啊。
季玶觉得乔婉儿明白了自己的逐客令后,一定会气得摔门而出,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今天晚上,她绝对不能留在这里。
然而令季玶没有想到的是,乔婉儿一个反手把他拉开的那条门缝又给合上了,而且还再一次摸着黑把门又给拴上了。
这……还赶不走了?季玶没想到乔婉儿脸皮竟然这么厚?
“婉儿,你这样不合适,我们毕竟还没有成亲。”
“成亲对于一个太监和一个宫女而言,就是件说说笑笑的事情罢了,何必当真。”乔婉儿语气平和地回道。
“但是,今晚不行,我陪公主喝了酒,身体……”季玶没有听出乔婉儿有一丝的愠恼,对她的厚脸皮更加刮目相看了。
季玶话还没说完,便感觉眼前一亮,居室内的烛火竟被人点亮。
原来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乔婉儿察觉出“福枝”片刻的怔愣,一个箭步上前,伸手便把他身上的外袍给扯了下来,他身上的血迹在她眼前暴露无遗。
衣袍被扯下来的一瞬间,季玶也同时地明白,自己大概是在这个“对食”面前露了什么马脚——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进门的时候,且她刚才不敲门,而是故意在外面闹出声响,是因为怕自己不给她开门,当发现他开了一条门缝后,便就快速地挤了进来。
乔婉儿确实是有所察觉,她今天来寻芳殿没能见到“福枝”,遗憾的不行,听说是陪公主行酒令时喝多了,早早回居室睡下了。
在给公主做完醒酒汤后,便偷偷用竹筒杯装了一小杯,带回了今晚在寻芳殿的临时居室。
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便拎着那小杯醒酒汤偷偷来到“福枝”的居室门口,名义上是来给他送醒酒汤的,其实还不就是想见他一面,今天难得能来寻芳殿,且还有机会在此留宿,这若是不见上一面,那岂不是亏大了。
“福枝”所住居室的门口在东偏殿的一条外廊上,是个很偏僻的位置,前后屋都没什么人居住。
“或许是“福枝”将居室故意选在这样一个位置,方便他二人幽会呢”……乔婉儿提心吊胆地摸到那居室门口,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想得她自己脸都红了。
然而,她在门口无论是唤门还是敲门,里面却都没有人回应,但又不敢把声音弄得太大,想着大概是“福枝”酒喝多了,睡得太死,听不到,且她也不敢在这门口待得时间太久,免得被什么人撞见,叫门无果后最终决定返回。
拎着醒酒汤往回走正。版阅。读尽在晋。江文。学城时,实在是心有不甘,走一段一回头,回头时会朝着那居室门口再望一眼,想看看那扇门会不会忽然奇迹般地打开,然后“福枝”奇迹般地出现在门口。
眼看着再走出几步,回头就没什么意义了,因为那个门口的位置即将在视野中消失。
不想,竟然真的有奇迹发生——一个人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视野之中。
乔宛儿吓得迅速猫腰在一侧的廊沿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身影。
虽然距离并不是很近,且廊檐下的光线也十分昏暗,但她还是一眼就辨识出了那个身影的主人,是“福枝”。
因为这个人的身形她实在是太熟悉了,他走路,他爬树,他投壶,反正是只要有机会能让她看到,眼睛都舍不得眨。
原来她刚才叫门时里面没有人回应,并非是因为听不到,而是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她还看到,“福枝”走路时,竟然有些一瘸一拐的,好像是腿上受了伤。且在行至他自己居室门口时,竟还鬼鬼祟祟地做了个四下张望地动作,大概是在确认了四下无人后,便就迅速地开门进了居室。
躲于暗处的乔婉儿看到福枝这一通行径,怎么看都像是在做贼。
回来,被抓了个现行,想要解释清楚他不是个细作好像还真的有点难。
”福枝,你是什么时候加入他们的?”乔婉儿只当他是默认了,继续问道。
“我……这……我……”季玶支吾的同时,努力地“回忆”着自己是什么时候加入呙阳起义军的。
见他一副吞吞吐吐的语气,乔婉儿猜测大概是个不方便透露的机密,便不等他再说些什么,继续说道:“听说呙阳那边,连年灾荒,却还苛税不减,饿死了好多人,还有易子而食的,真真都是些可怜人。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苏宁府吗?不是也闹过饥荒,当时也有人叛乱,后来被镇压了,那都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啊!&ot;
季玶听出乔婉儿是同情呙阳叛军的,一颗心更加放松了,自徐世新那件事后,他就觉得她是个不一般的女子,在是非曲直上能有自己的主张,不会一味地向权力低头。且她是个穷苦人家出身的女子,会站在穷苦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