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颜就等着这句话呢,赶紧点头。
从家里过完年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甚至是顺利过了头,反而让左颜总觉得心里不□□生。
回家过年之前,她也是想过很多种可能性的,但因为家里人都是讲道理的知识分子,随便哪一个都比她有文化和涵养,所以最可怕的场面,也不过是一顿年夜饭吃得冷冷淡淡,两边谁也不说话。
孟年华女士既然肯松口,至少就不会真的当面给难堪。
但她的性格左颜就从来没有搞定过,所以一直惴惴不安,出发之前还跟左增岳同志私下里互通了情报,隔一会儿就要问一句:“我妈现在心情如何?看起来有要吃人的征兆吗?”
搞得左增岳也是哭笑不得,反过来安慰她:“你就放心吧,家里都在等你们回来吃饭呢。”
这句话给了左颜一颗定心丸,她终于能关掉手机,老老实实地坐在飞机上,然后开始了——无意识的抖腿。
旁边戴着眼罩补眠的人被她吵得一抬手拍在了她的大腿上,低声警告:“不要在公众场合抖腿。”
左颜俯身凑过去,小声说:“我忍不住。”
游安理连眼罩都懒得摘下,语气平静地回答:“那你就去厕所。”
左颜“啧”了一声,对她这种烂笑话已经有了免疫力。
“就不,反正也不会尿你身上。”
游安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送人头”这件事,但并不介意再说一次:“希望你下次能记住这句话。”
左颜:“……”
到家的一路上都十分顺利。
飞机难得没有延误,这两天也没有下雪,左颜担心了很久的那些事情更是一个也没发生。
左增岳和孟年华都在忙,只安排了司机来接她们,这很难说不是一种“刻意安排”,左颜看到司机那张不认识的脸时,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她现在也确实还没做好准备。
游安理却始终显得很平静,上车时还顺手帮她把口罩给往下一勾,露出了她下半张脸。
左颜就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还以为是太紧张了的原因,现在一下子就缓过来了。
她顾及着车上的第三个人,只能拿出手机来给游安理发短信。
“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就我一个人紧张吗?”
游安理掏出手机看了眼,开口回答:“你现在只是近乡情怯。”
左颜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等等,不是,你怎么不用手机……”
看着游安理神色自若的脸,左颜干脆也放弃了发短信,直接开口道:“我是有点,但也不全是。”
司机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两边的道路上已经看不见多少积雪,但天气还是很冷。
游安理没再开口安慰她,毕竟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
两个人坐在后车座上,眼见着一条条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从窗外掠过,那些熟悉的痕迹隐没在了全新的城市之中,让人不由得感概万千。
时间,真是可怕的力量。
直到那条长长的坡道出现在眼前,左颜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她看着正前方的车窗外,当轿车一个颠簸驶入了坡道上时,悄无声息地伸手握住了身边的人。
片刻之后,那只手也轻轻回握住了她。
“到家了。”